朱礼语气如此一本正经,杨云溪倒是被说得愣神了半晌也没能找出一句反驳的话来。
最后反倒是她敌不过朱礼那目光,只匆匆别开眼睛道:“这样罢,我也不要旁的,只要大郎你桌上那个翠竹镇纸,你看如何?”
朱礼笑容不改:“果真只要镇纸?难道我竟是连个镇纸都比不上了?”那样子,倒颇有些哀怨的意味。
杨云溪不知该笑还是该瞪他一眼,最后只轻咳一声:“好了,还听不听正事儿了?”
朱礼这才作罢了,端坐了问她道:“到底是什么样的好消息,也值得你卖这样的关子?”
杨云溪心头不甘,到底还是忍不住伸手掐了朱礼一把,这才悻悻作罢:“自然是天大的好消息,保准你听了也欢喜。”
这话一出,朱礼倒是露出了几分沉吟的神色来,显然是在认真的揣测这件事情。而且他还笑道:“你也不必先告诉我,让我来猜一猜,看看能不能猜中了。”
既然朱礼自己都是如此要求,杨云溪自然也是干脆就不说话了,乐得让朱礼自己去猜。
朱礼看了一眼杨云溪,又看了一眼王顺,最后目光落在那果子上,沉吟了片刻,忽然就道:“这事儿莫不是和阿姐有关?”
杨云溪既不否认也不承认,只是到底忍不住有些诧异——若这事儿真叫朱礼猜中了,未免也太……
还没等她心头这个念头落下,便是听见朱礼一声轻笑:“是了,莫不是阿姐和薛治的事情有着落了?”
一听朱礼这话,杨云溪再也绷不住,登时露出诧异来,更是不由得问他:“你怎的一猜就中?”
朱礼却是不肯说,反倒是挑眉:“如何,我猜中了,是否该有奖励?”那副得意的样子,倒是叫人恨不得掐他一把。不过他是皇帝,倒是没人敢对他动手,不过宫人们却都是心头纳闷:怎的皇上一遇到贵妃娘娘,便不像是皇上了?前前后后的,简直是判若两人,这差距未免也太大了些。
旁人不敢怎的朱礼,不过杨云溪却是大胆得很,当下瞪了朱礼一眼:“再胡说,明日的点心便是没了。”
朱礼见杨云溪真要恼了,倒是不敢再卖关子,忍着笑道:“其实倒也不全是猜的。方才我试探着问了一句,你那神色便是告诉我,的确是和阿姐有关。这和阿姐有关的喜事,我想来想去,也就那么两样。便是捡了一个最有可能的说了,谁知果然是猜中了。”
杨云溪其实心头也觉得朱礼方才那般一问不过是试探,只是他表现得太过镇定自然,毫无心虚,倒是让她不那么敢确定,差点就以为他果真是猜的。当下心头不由得感慨一句:到底是做皇帝的,从小便是锻炼了这些,倒是的确比普通人强了不知多少。
朱礼也没等杨云溪多感慨,便是问起了详细的情况。
杨云溪笑看一眼王顺:“你说罢。”
王顺便是将自己打听到的事情一一说了。果然这些日子薛治经常派人送东西去昭平公主府中,有时候是给昭平公主的,有时候却是给林荫的。昭平公主起初倒是没收,不过却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倒是没再退回去。再后来,自然也就似乎是习以为常了。
说起来也巧,王顺过去送东西,恰好也有薛治派去的人送东西,两个倒是碰了一面。王顺便是顺口那么一问,谁知公主府的人倒是理所当然的笑着说:“是薛大人派人送东西过来,这些日子也不知跑了多少回了。”
于是王顺趁机便是又问了几句,公主府的人只当闲聊,一一都说了。
待到王顺说完,杨云溪让岁梅给了王顺赏,便是叫王顺退了下去。待到王顺出去了,杨云溪便是看了一眼朱礼,“大郎你也听见了,这事儿你怎么看?”
朱礼倒是一直带着笑,而后好半晌才道:“如此也好。寻个机会,你悄悄的问问阿姐的意思。若是她愿意,我便是下旨赐婚。”
赐婚这个事情,杨云溪想了想倒是觉得可能——若是朱礼赐婚,倒是显得薛治不那么主动,如此一来,或许流言蜚语也要少些,至少薛家的面子上更好看。毕竟如此一来,总归不会有人说薛家上赶着巴结朱礼,所以求娶昭平公主。
杨云溪早知朱礼不会反对,倒是也不觉失望,当下应了一声。
反而是朱礼没想到杨云溪答应得如此爽快,倒是还愣了一下,微微挑了挑眉。不过倒是没多问。
翌日,杨云溪琢磨着便是给昭平公主下了一张帖子,请她进宫来赏花。虽说已是隆冬,不过宫中有专门的花房,用暖室培育出许多这个时节不曾有。比如海棠——海棠多是初春开花,放在暖室里,倒是能让它提前开出花来。倒是也算不得什么稀奇事儿。
不过绿海棠倒是不常见,所以请昭平公主来赏花,倒是也不算磕碜。
昭平公主倒是也进宫来了,还是带着林荫一块儿来的。
进了翔鸾宫,昭平公主便是将林荫交给兰笙,让兰笙领着他去跟小虫儿和阿石玩。自己则是去寻杨云溪。
昭平公主一进屋子来,杨云溪便是觉出了几分不同来——自从林萧彦没了之后,昭平公主甚少再穿特别鲜艳的衣裳,可是今日却是有些不一样。孔雀绿的裙子,外头配的虽是石青色的绣花衣裳,可是却也是透出了不一样的华美和鲜艳来。再加上头上的红宝石头面,倒是叫人只觉得眼前一亮。
杨云溪忍不住“啧”的赞叹了一声:“阿姐这身打扮,真真儿是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