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这话,朱礼便是冷笑了一下,眼底出现丝丝玩味:”你说说,若是去问徐逐年,他会是什么反应?“
杨云溪愕然片刻,便是明白了朱礼的意思:徐家是立后的最大阻力,若是徐家自己这头因为心虚主动退出了压迫朱礼的这一茬事儿,那么其他人坚持的立场就更小了。
而且徐熏明知宫规,却是故意去犯了,这本身也是污点。更不可能让徐家捧着她做皇后。
杨云溪反复的思量了一下朱礼这话,最后便是叹了一口气,摇摇头道:”还是算了罢,徐熏到底没犯多大的错。她这些年在宫中,也并未曾有过失,规规矩矩本本分分的,将墩儿也养得尽心尽力。何必牵扯她进来——“
”你到底是心软了些。“朱礼失笑,微微摇了摇头。倒也不是失望,只是无奈罢了。伸手捏了捏杨云溪的肩膀,他叹了一口气:“你这般心软,我总忍不住担心你被旁人欺负了去,这可怎么是好?”
徐家敢这样做,徐熏的默许何尝不是一种许可?若是徐熏不肯答应,墩儿毕竟是她养着,徐家怎么可能不顾虑她的心思和想法?
可是徐熏却是并不曾反对什么。
只是这话朱礼到底是没说出口来——他着实不愿意看到杨云溪失望难过的样子,所以宁可将这话咽下去,而后他自己多护着杨云溪几分,也不愿意因为这个杨云溪心情低落了。
杨云溪看了一眼朱礼,“不过是想着墩儿罢了。”
朱礼却是并不相信,不过嘴上却还是附和道:”是是是,不过是为了墩儿罢了。你说得是,只是这件事情,既我知道了,总归要问一声。不然这毒下一次用在谁身上,谁说得清?只当是敲山震虎罢给他们个提醒罢了。”
“可徐熏……”杨云溪还有些迟疑。
“这事儿和你无关,熙和没了,我总要问个为什么。”朱礼笑着捏杨云溪的手指玩,口中的言语却是有些漫不经心。“你放心,纵然是徐熏,也不会知道我是从你这里知晓的事情。她自然也就无从怪罪你。”
杨云溪被朱礼这话说得微微一怔,而后叹了一口气:“我也并不是怕她怪罪我,就是怕她觉得是有些脸上过不去。而且毕竟这事儿她也是与我说过,我也默许了——”
而如今再来追究,徐熏脸上自然是觉得过不去。
“自己做的选择,自然是只能自己承担。”朱礼挑眉,又斜睨了杨云溪一眼:“不说徐熏,就是你,这件事情也是做得不妥。你当时就该想到,徐熏哪里来的毒药?这宫里,也该好好整顿了。“
杨云溪被朱礼这一句训斥,倒是说得有些没头没脑的,好半晌才明白了朱礼的意思,当下便是叹道:“既是如此,那就按照你的意思来。只是到时候,要斥责便是一起斥责了得好。也趁机整顿整顿宫中。”
整顿宫中的这个想法,从昨儿起她便是有了。如今这宫中,未免太散漫了些。若是再不整顿,只怕终有一日会酿成大祸。
朱礼应了一声,颇有些无奈。
杨云溪自觉也是有些矫情,面上微微烫,而后故意拿别的话题岔开了这个事儿。
这头杨云溪尚且还想着徐熏脸上不好看,谁知也没过两日,倒是王顺脸色有些不大好看的与她说了一件事情:“如今宫内外都在传一件事儿。说是主子您手段狠毒,毒死了熙和。”
杨云溪闻言便是一怔:“这是什么意思——”
不过话音未落,她自己倒是已经反应了过来,脑中登时浮现出了好几种可能。每一种,都不是什么好的。最坏的,自然是栽赃嫁祸。
杨云溪闭了闭眼睛,将心底翻滚情绪都压下去,而后才道:“你说罢,这些话都是怎么传出来的?熙和最后又是怎么处置的?”
王顺却是不知,不过立刻便是道:“奴婢这就去查。”
杨云溪摆摆手示意王顺只管去,而后端起茶杯来,狠狠的喝了两口茶来,才将心头的情绪压了下去。这件事情在这个时候传出来,就算她能证明自己清白,可是她还能逢人便是去澄清不成?到时候,天下的百姓,一样还会觉得她是蛇蝎心肠。
杨云溪叹了一口气,垂眸思量了半晌,也没思量个结果出来,最后便是索性不再去想。只道:“去看看阿木他们。”
阿木他们现如今还小,自然是睡觉的时候居多。杨云溪过去的时候,他们便是睡着。
杨云溪自己看了一阵子,倒是也不腻味,反倒是心情好了不少。对于这件事情,倒是也看淡了不少——名声这个东西,好与不好,在于一个经营。若是这么一个小小的手段就让她翻身不得,那么她的确是不配为后。更不配站在朱礼身边与他比肩。
想着收在箱子里那一套袆衣,杨云溪便是深觉自己不该如此为了一件小事儿便是动怒,而且失了冷静从容。
熙和算什么?不过是个罪人罢了,赐毒而死,又如何?谁能说个不字?
杨云溪想明白了这一点,当下便是笑着起了身,回了自己的屋子,只等着王顺回来禀告。
王顺回来得有些迟,看样子打听这些倒是费了不少功夫。不过这般却也是有原因的:“回禀主子,奴婢打听的时候,没叫人知道是咱们在打听,所以倒是也不怕旁人知道。”
杨云溪点点头,夸了王顺一句:“你办事儿妥当。做得不错。熙和尸身,最后是如何处置的?“
”一张草席裹着送出了宫,就那么丢在了乱葬岗。偏生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