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汝恒沉吟了片刻,抬眸看着他,“景帝可愿意随我去一个地方?”
云景行的心轻轻地动了一下,从来没有一个人如此地问过他,他微微点头,“好。”
“倘若我要去的就是大远国呢?”玉汝恒凉薄的唇微勾,那眉宇间闪过一抹狡黠。
“我随你去。”云景行也不知为何,只是想将她留在自个的身边,只因,能够在她的身上,找到一些与他的联系。
玉汝恒笑意越发地深邃,“景帝为何要问我与雪豹的关系?”
“我会将雪豹带走。”云景行绵延的声音中透着坚韧。
玉汝恒又是一顿,“为何?”
“我知道,倘若你离开了,雪豹终究是你的牵挂。”云景行低声道,也是他的牵挂。
玉汝恒怔怔地看着他,这样的神情,如此的话语,让她总是忍不住地想起那个人。
她收敛起思绪,想着将雪豹带出去,怕是不那么容易,要想一个万全之策,而云景行似是看到了她的顾虑,“雪豹的事情交给我,你且安心办自个的事情。”
“好。”玉汝恒见云景行如此说,亦是明白,他定然有自个的法子。
二人又闲聊了几句,玉汝恒便转身离开。
不知为何,自云景行的宫殿内出来之后,心情也变得舒畅了许多,也许,这是她的意外收获,也许是自个的努力没有白费。
她随即便例行公事般地将宫内的二十四衙门都去了一遍,直至行至酒醋面局,便看见许久未见的富春,身上穿着藏青色的官袍,整个人看着多了几分的威严。
二人步入她曾经住过的值房,富春连忙跪下行礼,“奴才参见厂臣。”
玉汝恒眉眼微勾,“事情可办妥了?”
“一切都已经办妥。”富春垂首应道,“不过有一件事甚是奇怪。”
“何事?”玉汝恒端着茶盏,轻呷了一口,低声问道。
富春垂首回道,“宫外的人马已经安排妥当,只是,这些时日,京城内多出了另一批人马,行事十分的隐秘。”
“可查出这批人马是何来历?”玉汝恒听富春如此说,心中已然有了盘算,看来这批人马便是大冶国的人。
富春低声回道,“正是东厂连日来寻找的大冶国余孽。”
玉汝恒看着富春,细长的双眸微眯,“可知道领头人是谁?”
“是一名女子,不过行踪十分诡异,奴才亦是派人前去追查,却是杳无音讯,怕是派去的人也是凶多吉少。”富春低声回道。
玉汝恒想着一名女子,又想起云儿死时的情形,“可查出藏身之处?”
“有。”富春点头应道。
玉汝恒随即转身,便行至书案旁,拿出一张纸,快速地写罢,便揉成了一团,递给他,“倘若再看见那个女子,便将这东西交给她。”
“是。”富春双手接过,小心地揣入怀中,而后说道,“奴才这几日出宫的时候再去碰碰运气。”
“一切小心。”玉汝恒低声道,突然又想起什么,“这些时日谨慎些。”
“奴才明白。”富春低声应道,却在想着如何出宫去寻那人。
玉汝恒起身离开酒醋面局,待忙罢之后,夜幕降临,她抬眸看着天色,便抬步回了司礼监。
于粟如今还在黄立门亲自监督验身一事,还未归来,玉汝恒褪去身上繁重的官袍,换了一身轻便的锦袍,便躺在软榻上歇下,一手揉着眉心,一手撑着靠垫,宽大的锦袍并未束腰,却依旧能将她的身形勾勒出优美的曲线。
如绸缎般的墨发仅用一根红木簪子束起,面容俊美淡然,透着沉静之美。
只是那眉宇间不似以往的温和,反倒多了几分的幽暗,她微蹙着眉头,若有所思。
突然一道黑色的身影毫无防备地窜了进来,转瞬便立在了她的面前,当看到她的容貌时,整个人呆愣在原地。
玉汝恒抬眸看着眼前正怔愣地看着她的人,“你是……”
“属下参见少主。”眼前的男子随即跪在地上,那语气中显然夹杂着太多的喜悦。
玉汝恒听着“少主”二字,看着眼前的少年有些熟悉,可是,却又想不起在何时见过,她闭着双眸,沉吟了片刻,却看见少年始终跪在地上不起。
“你是谁?”玉汝恒不禁问道。
“少主,您不认识属下了吗?”少年穿着一身利索的夜行衣,都发抱在头巾内,古铜色的肌肤,容貌秀清,尤其是那一双漆黑的双眸,正抬眸看着她。
玉汝恒摇着头,“不记得,不过有些眼熟。”
但是,她的直觉告诉他,此人对她不会有危害。
“少主,属下是千瑾辰。”少年自怀中拿出一块令牌,双手呈给她。
玉汝恒拿过令牌,仔细地端详着,抬眸看着他,“江南白家。”
“正是。”千瑾辰垂首回道,“少主,您当真不记得了?”
“先前受了欺凌,头部受了重创,如今的确有些不记得。”玉汝恒如实地回道,她隐约能记得的便是眼前的少年很眼熟。
千瑾辰连忙跪在地上重重地磕头,“少主,是属下护住不利,害您身陷囹圄,沦落在此。”
玉汝恒抬眸看着他,待看到手中的令牌,亦是觉得熟悉,“你特意前来寻我?”
“少主,白家根基被毁,短短半年,家破人亡,这些您也忘记了?”千瑾辰千辛万苦地打探到了消息,知晓她入了宫中,便以身犯险入了后宫,更不惜牺牲自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