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百里芷挑着秀眉,额前嵌着一颗宝石,随着她说话也来回的摆动,好似一滴泉水:“本宫还以为妹妹早就有了呢。”
她的脸色一下子铁青,就像受了什么打击似的,皇后疑惑的望着眼前这两个人。
倏而。
空气中散发出多种多样的馨香的气味儿,视线落在纱幔下,体态轻盈的含香款款而来,她举止大方朝各位拂了拂身子,礼貌的逐个参拜:“奴婢参见皇后娘娘,参见贵妃娘娘,参见离妃娘娘,参见婉昭仪,各位娘娘吉祥。”
“起来吧。”皇后笑道:“含香啊,给各位娘娘上一些茶水,点心。”
“是,皇后娘娘。”含香应道。
皇后瞟了一眼尴尬站在原地的念清歌:“婉昭仪啊,你自己寻个地方坐。”
“是。”念清歌小声的应着,坐到了稍稍偏一点的位置。
茶水,点心,瓜果一应俱全,皇后的蝴蝶袖挥在空中:“妹妹们别拘着礼了。”
念清歌的小手才想捧起茶盏,百里芷那厮嘲讽的声音幽幽的响起:“这茶是铁观音吧。”
“妹妹好灵的鼻子。”皇后笑着称赞道。
百里芷一点面子也不给她留,骄傲的说:“本宫从小在府中就不喝铁观音了,铁观音都是用来漱口的。”
话落。
念清歌的手顿在空中,那茶,再也无法喝下去了。
皇后的脸色一僵,全黑了。
国母风范却依旧保持的很完美,她淡淡一笑:“妹妹吃的,喝的,用的自然是最高级的,妹妹这么一说,本宫都不知道接下来的礼该怎么往外送了。”
闻言。
百里芷高冷一笑:“别啊,皇后娘娘,若是单独把本宫的礼落下了,让嘴巴快的人传出去,该有损皇后娘娘的名声了。”
“妹妹为本宫着想,本宫很高兴。”皇后眉宇间全是善意,招呼着伫立在一边的含香:“含香,快将你亲手制的香囊送给娘娘们。”
说着,含香将香囊逐渐送出,离妃望着含香熟悉的面孔,一下子想起了那日桂嬷嬷故意领到水离殿勾.引离漾的婢女,正是眼前这个含香。
她终于明白为何皇上近日总是进出翊坤宫了。
心里愈发的沉重,闷闷的,透不过气来。
百里芷接过那香囊放在鼻尖闻了闻,眉头一皱,叫住了含香:“你等等。”
含香站在原地:“贵妃娘娘有何吩咐?”
“这香囊是你亲手做的?香也是自己调的?”百里贵妃打量着眼前清秀的婢女。
“回娘娘,全是奴婢做的。”含香落落大方的回答着。
百里芷唇角一勾:“皇后娘娘这是从哪儿寻来的才女啊,皇上一向喜欢熏香,若是发现了皇后娘娘这里有这么个才女,肯定会找你要了去。”
皇后没想到她说话如此直白,淡淡一笑,没有吱声。
僵持了许久也没什么乐趣,片刻的功夫,大家都散了。
皇后僵在凤椅上,双手紧紧的攥起,青筋凸起,她只觉得自己的后位受到了深深的威胁。
百里芷欺人太甚。
离妃雨露最多,若是日后有了子嗣岂不是一心头大患。
现如今,又多出了个倾国倾城的婉昭仪。
桂嬷嬷见她虚弱的直咳嗽,想是老毛病又犯了,急忙上前:“皇后娘娘,奴婢替您宣太医吧。”
“不用。”皇后娘娘倔强的拽住她的手:“去......去叫大阿哥过来,本宫想他了。”
她现在只有大阿哥。
只有大阿哥。
永和殿——大阿哥离子煜的宫殿。
映入眼帘的便是两扇黑色的檀木门,门顶上镶嵌着一块牌匾,牌匾上刻着烫金的三个大字——永和殿。
永和殿十分清雅,院内养着花花草草,四周让宫人们打扫的一尘不染,还未进入内殿,便听到了里面传来的忧伤的吹笛子的声音,那声音婉转,空洞,好似驻足在山水之间一般。
桂嬷嬷轻叹了一口气,缓缓走了进去,里面只有一个小公公侍候着,因大阿哥为人喜欢清净,所以当初只要了一个公公在身边。
“奴婢参见大阿哥,大阿哥吉祥。”桂嬷嬷朝背对着她的大阿哥拂了拂身子。
闻声。
笛子的声音悠扬而缓慢,最终缓缓落下,大阿哥将笛子别在了自己的腰封处,缓缓转过头来。
他一袭白色的锦袍,脸如冠玉,眉如墨画,单薄眼皮,薄薄的唇瓣儿轻抿,发髻上戴着白玉的发冠,整个人憔悴不已,嘴唇干裂,双眼无神,眼底总是蕴着一抹淡淡的忧伤的气息,高大的他因病痛的折磨也显得消瘦不堪,眉宇间染着与离漾相似的神态。
仅仅十四岁的他看起来却成熟的太过沧桑。
也许,宫中的人都会这般吧。
“桂嬷嬷来了。”大阿哥的声音沉沉的,恍若累积许久的灰尘。
桂嬷嬷一颌首,眼底蕴着一抹心疼之色,大阿哥是他从小带大的,感情特别的深:“大阿哥,皇后娘娘请您过去呢。”
“额娘怎么了?”大阿哥吃力的问,说了几句便喘息起来。
桂嬷嬷叹了一口气:“方才受了百里贵妃的气,旧疾发作,娘娘十分思念大阿哥,还希望大阿哥去一趟。”
平日里,大阿哥养在深宫,除了自己的永和宫就是去翊坤宫,除此之外,其余的地方哪儿都不去,所以性子也变得孤立起来。
大阿哥的眉宇轻轻的皱起,他很厌恶深宫的这些事情,勾心斗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