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亲王闻言面色大变,眼神阴鸷如刀,看得苏尚彤脑中一麻,只听他忽然长笑一声:“好!既然你已经想起当初的事了,就恕本王不能留你的性命了!”他此话说的云淡风轻,好似谈的并不是对方的性命,而是一件不值钱的小物件一样。好在,他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添了一句,“不过……”又朝身后打了个手势。
后面站着的仆从见到康亲王的手势,自然会意,几个人离去后不久就拉了一个女子过来。
那女子生的极好,容长脸面,穿着一身整齐的襦裙,头发一丝不乱,似乎并未受什么苦处,正是苏尚彤的丫鬟朱纱。
朱纱一路被人推着前行,不敢抬头,直至近前才看清了苏尚彤的情况,见苏尚彤手脚俱被锁链所缚,不禁惊呼一声:“小姐!”
苏尚彤对她笑了一下,示意自己没事,就听康亲王接着方才的话头说道:“只要你回答了本王的问题,本王倒是可以饶过你这丫鬟的性命。”
苏尚彤见朱纱并无损伤,也放软了语气:“只是,方才那画中之人我并不认得。”她这说的是实话,虽然孙大夫同她说过乔青青的事情,可她确实不认识乔青青本人。
康亲王却心道:“笑话!你若不认识她,如何能解了那蛊毒?”但转念又想,苏尚彤便是跟他说了那人身在何处,他也无法对那人做什么,眼下另一件事倒更为重要一些,思及此说道,“还有一件事。”他举掌拍了两下,身边的仆从赶紧躬身递上一个十分小巧的八宝盒,因为上了一层金漆,盒身在日光下头闪着点点晶光,更显精致。朱纱眼尖,认出那就是苏尚彤平日里放些喜爱首饰的盒子。瑶国的八宝盒均做食盒,所以并无这般小巧的样式。这金漆八宝盒还是苏相出使他国的途中带回来的,当初苏尚彤一见就喜欢上了,拿来放些小首饰、小玩意儿。
康亲王也不管这盒子的来历,只从里头取出了一支玉簪,拿在手里问苏尚彤:“这支玉簪你可曾见过么?”
“自然见过,”苏尚彤脆生生答道,说话间换了一只脚撑着墙,还转了转手腕,“就在日前王爷您的生辰宴上,我见着这簪子戴在您府中的女眷头上呢。”
康亲王冷哼一声,使了个眼色。站在朱纱后头的那名仆从也不知从哪儿抽出了一条蛇皮鞭子,对着朱纱的背脊就狠狠抽了一下。那仆从本也不是什么怜香惜玉之人,手下下了狠劲。朱纱背上登时就是一条血痕,肿的老高,那一片的衣物也裂开了口子,还有丝丝血迹顺着衣物破裂之处缓缓流下。康亲王只见她牙根疼得打颤,面色早已变得惨白,额上全是汗珠,却兀自咬牙挺住没出声叫喊。他平生最见不得倔强之人,又冲那仆从使了个颜色。那仆从手中的皮鞭又举了起来……
苏尚彤前世今生都未见过这般阵仗,连声喊道:“你干什么?快住手!”可惜她手脚被缚,上不得前去,但她怕朱纱再受苦处,冲着康亲王又喊,“我话还没有说完,这簪子本就不止一支!”
康亲王示意仆从放下鞭子,盯着苏尚彤问:“你还不说么?”
苏尚彤恨恨道:“我又没说错,王爷为何要打我的丫鬟?我确实见你府上的女眷头上有一支一模一样的簪子。可我还见过另一人也有。”
“是谁?”康亲王牢牢盯住苏尚彤,不放过她面上任何一丝表情变化。
“我们府中的余姨娘。”苏尚彤见康亲王蹙眉,赶紧又加了一句,“她兄长如今官任户部侍郎。”
康亲王面色一凛:“余长舒?她是余长舒的妹妹?”他本就疑心极重,虽然见苏尚彤方才的神情不像是在故意扯谎,但也并不觉得她的话就可信,又吩咐身旁几人,“让人去查。”想了想又说,“让玄烈先不要行动。”
余长舒先前疯疯癫癫地喊出“虎符”什么的话,已让康亲王对他起了杀心,派出了自己的暗卫之一——玄烈去解决他。如今康亲王听闻那人是余长舒的妹妹,便想着要看她的面上,留余长舒一命。
苏尚彤见朱纱早已站不稳,跪扑在了地上,冲康亲王喊道:“王爷,您问的问题我已经答了。您应该放了我的丫鬟回去上药。”
康亲王嗤笑一声:“你当本王是傻子么?放了你这丫鬟回去报信,好让苏向宇来救你?”
苏尚彤见他说话不算话,气极:“王爷您自己说只要我回答了问题便放过我这丫鬟的,怎么又说话不算数了?您身为皇家之人,虽不若圣上那般一言九鼎、金口玉言,总不能与我们这些小辈说话都不算数吧。”
康亲王听她话中有话,却并不生气,只低低笑开:“本王只说要饶她一命,何时说了要放她走了?”
苏尚彤一时被堵得无话,只恨自己手脚不能施展,不然总要让对面的康亲王和刚刚对朱纱下手的那个爪牙好看!
此时,苏相已经急急赶回相府,在荣华园中接过娟儿手上的帕子,面色阴沉的吓人。苏尚为早已到了,此时见父亲回来,不免宽慰一句:“爹莫要惊慌,孩儿方才还与祖母说起,妹妹不一定受了伤。听这丫头说,妹妹的房间虽然被翻得乱七八糟,可只有这块帕子上有血迹,想来是劫走妹妹的歹人故意留下的。”
苏老夫人闻言点头:“正是这个道理。歹人留下帕子,想是要用彤儿威胁于你,如今应当将此事告知京兆尹大人,悄悄地找回彤儿才是。”
苏向宇叹了口气,转身先问苏尚为,“彤儿失踪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