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苏向宇被泻药折磨了一夜之后。第二日,终于用了一些稀粥。可是,刚一吃下去,肚子又开始隐隐作痛。只好请了大夫过来。而这次来的大夫,并不是府上原来用的大夫,而是先前给兰姨娘看病的那个。看来宁氏也对之前的大夫起了疑心,干脆弃之不用了。
这位大夫细细看了苏向宇的脸色,又搭了一会儿脉,便知苏向宇这是中了泻药。而且这种泻药极其狠辣,和一般的泻药俱都不同。细细思索了一番,才提笔写下一个药方。嘱咐苏向宇最近都只能喝些米汁,方才离去。
这日下午,外面的知了叫的大声,屋里有些闷。苏尚彤的鬓角出了细细一层薄汗。捧着书也看不进去,便想着叫上紫玉去网知了玩。一连叫了几声,都不见紫玉回话,料想她是躲出去睡了。又唤朱纱,也没听到回应。
忽然听一个略显苍老的声音说:“女娃,你别叫了。你屋子周围的丫鬟都被我独门的méng_hàn_yào药倒了,如今你唤谁,谁也应不了。”
苏尚彤回头见到两个老者坐在她的房间里,一时有些惊恐。
这两个老者,一个毡帽布衣,便是之前给兰姨娘看病的那个大夫。另一个看起来年纪小些,一袭白衣,衬得有些出尘的味道。若不是那满头的白发,更要让人以为,他只不过四十出头。
那个白衣老者笑着点了下头,那个布衣大夫却是闲不住似的,在她房里左嗅嗅、右嗅嗅,最后去翻她的床榻。苏尚彤冲去阻止,已经来不及。他拿着一个瓷瓶,打开一看,面色凝重起来。
“你爹的泻药是你下的?”
苏尚彤大惊失色:“你还给我!”可是她才十一岁,还太矮。那个大夫把药瓶举过头顶,她根本就够不着。
“小女娃,你也太狠毒了些。之前,在你们府上姨娘那里,我就瞧你不像个善的。如今却是连自己的爹爹都要下手了!你可知,何为‘孝’吗?”那大夫把手举得高高的,一脸的鄙夷之色。
苏尚彤也知道,跟他抢也无一丝作用,也就不理他,抱着那本医术默记那些草药的形状。
“你这女娃,年纪这么小,就做出这种毒害亲父的事情,实在是连qín_shòu都不如!”那个大夫从瓶中拿出一粒泻药研究了一会,发现这种泻药,如果用的不好,对方很容易殒命,所以对苏尚彤愈发的不喜。
苏尚彤听了她的话,脑中全是母亲四千缠绵病榻、日日垂泪的样子,和自己最后那毒药入肠,痛的想自行了断的感觉,忽然把书重重的一摔:“你不过是个外人,只不过是管中窥豹,凭什么来教训我!你这样堂而皇之的闯进一个少女的闺房就很道义吗?你没听过‘男女七岁不同席’吗?你不知道清誉对女儿家何等重要吗?你虽然老了,可你毕竟不是我家中之人,要是被人看到,你有没有想过我以后如何活下去?你倒好意思教训我连qín_shòu都不如。我只听闻杀父是qín_shòu之行,弑母才是连qín_shòu都不如。可是在父亲要杀母亲的情况下,我不保护母亲,难道就能比qín_shòu好多少吗?至少我做了什么都还有理由。可是你一个行医救人的大夫,居然一声不响潜进一个姑娘家的闺房,迷倒她所有的丫鬟,翻乱她的床榻,抢了她的东西,还口口声声骂主人家qín_shòu不如,真真一个卫道士!”
“你……”那大夫没想到苏尚彤口齿如此伶俐,还口口声声说他擅闯女子闺房,被气得胡子一翘一翘的。
“师弟,她说的有理,我们是该道歉。”说着,对苏尚彤行了个礼。苏尚彤自然不敢受,赶忙还了个礼。
“你如何会有这本书?”那个仙人般的中年男子终于开口了。
“女娃子,我师兄是问你这本书是从哪里来的?”见苏尚彤没回答,那大夫又是满脸的不高兴。
两世为人,苏尚彤早就不记得这书是从哪里来的了。不过看他们对那本书很感兴趣的样子,那个大夫想来医术不错,还能做出独门méng_hàn_yào,说不定那书里面的药方都是奇物,怪道他那日看到那药丸,把自己的药房都撕了。今后倒是要好好照着这医术配药才是。
苏尚彤想戏耍一下这两个随意闯她闺房的老头,就装作一本正紧的说:“不瞒二位,这本书原是一位高僧所赠。他法号‘道济’,医术高超,行踪飘忽不定。他喜欢拿着一柄破旧的芭蕉扇,戴着僧帽,不过留着头发。最爱说的话是:‘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说着打了个阿弥陀佛的手势。
苏尚彤只顾摇头晃脑的胡扯,所以也没有看到那两位老者眼里的震惊。
“你这女娃,莫要胡扯。师傅三十年前就过世了,你如今看着也不过十岁出头,怎么可能见过师傅的样子!”那个大夫抢先开口。
苏尚彤听他这么说,倒是惊讶了一番:“你们是道济师傅的徒弟?那你们怎么不是和尚?”
那白衣老者微微一笑:“师父一向不讲究这些繁文缛节。只是师父的医术从不外传,这书里记载的均是我师门独有的养身之方,不知你是从何得来?”
苏尚彤一听,也知道这本书必然是道济师傅当初给外祖父的,外祖父交给了母亲,母亲放到她房里了。也就实话说了:“其实,我是没有见过道济师傅。但是我外祖父见过。想当初,道济师傅还救了他一命呢。所以外祖父总是跟我说道济师傅的故事,而且外祖父如今云游四海,也是为了打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