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的顾某人西装革履,发黑面白,满面春风,哪里还有往日的郁愤,真正是得意之时。
没奈何,谁让人顾某人鸿运当头,能兼副书记和副市长于一身,成了党政双管的人物。
也正是因为副市长的位子还在,又占领了副书记的位子,顾某人才消了跟黄思文之间的疙瘩,这不,一大早,便来黄思文办公室攀扯起了薛向的愚蠢举动。
黄思文笑道,“明俊同志,话不能这么说,没准儿人薛向同志,能别抒机杼,另有妙计呢,我啊,还是希望他能扫平乱子啊!”
他话音方落,在走廊徘徊的胡耀华折身进屋,回报道,“市长,邱书记来了!”
“哪个邱书记?”
黄思文一时没回过神来。
“是我啊,邱跃进,黄市长好,咦,顾市长也在。”
不待胡耀华接茬儿,昨日在见面会上见到那个年轻人缓步走了进来,正是新任云锦一号的邱跃进同志。
“跃进来啦!”
黄思文几乎是从沙发上弹起来的,急步迎上前去,接过邱跃进伸来的大手,笑道,“怎么样,对德江的印象如何,要说历史底蕴,肯定是不如伟人故里,但论干事业,云锦也是大有可为啊。”
黄思文的脾性,顾明俊清楚,那绝对是媚上傲下到极点的人物,一般人根本难入他眼。
邱跃进初来乍到,且是周道虔提携的人,按常理度之,这位黄市长是绝不会给予好脸色的,怎么这会儿,黄思文倒好似遇到了亲切世兄弟。亲切中带了些恭谨。
“德江山美水美人更美,和邵山可以说是各有千秋,都是好地方。能来德江工作,是我的荣幸。思文市长,稍后,我就要下云锦了,特意来和您打声招呼!”
邱跃进中等身材,国字脸,大眼睛,淡眉星目,人生得极是精神。话出口来,温温润润,不骄不躁,极惹人好感。
“啊,这就要下去啊,一看就是实干派,不过,云锦现在也确实诸事繁杂,早点熟悉情况,就早些进入状况。云锦是块好铁,我希望能在你跃进手里,锻成好钢。不是要下去么,走,我陪你走一遭。”
说话儿,黄思文便让胡耀华调整今日的行程安排。
邱跃进摆手道,“不用了,周书记送我下去,思文市长有工作,就忙工作吧,别耽误了。”
“什么话。就许书记送,不许市长送?蔡书记可是跟我打过招呼的。你跃进同志下德江,我得负起责任。走吧,就是天大事儿,我也不顾了。”
说话儿,黄思文便揽住了邱跃进的肩头。
“对了,薛市长呢,他是云锦的老书记,见面会上,我希望他能参加。”
邱跃进微笑道。
“薛市长啊,忙着讨债呢,云锦的见面会,他是出席不了了,走吧!”
说罢,黄思文便揽着邱跃进,行出门去。
“邱跃进?邱家,邵山,明白了,呵,好大一条潜龙!”
瞧着黄思文,邱跃进远去的背影,顾明俊嘀咕一句,自出门去。
……………………
却说,黄思文方陪着邱跃进行出门去,德江三号礼堂的人烟也渐渐多了。
有了薛向那份杀气凌厉的英雄帖,德江范围内,大大小小二三十家银行首脑全部聚齐,大多数,甚至是书记,行长齐聚,连带着每家银行带来的工作小组。
慢慢地,小型三号礼堂,大有盛满之势。
这帮人本就是携怨气而来,且为同一件事儿,各自聚齐了,少不得谈论几句,谈着谈着,便有那忘形之辈,大肆排遣着胸中怨气,这怨气一出,倒是举座响应。
“我说,这都几点了,说好的九点钟开会,都他妈八点四十五了,还不见人,嘿,难怪别人是领导呢,这谱儿大的,哼!”
“刘行长,你还别抱怨,领导就是领导,就是十点钟来,没有通知,咱谁敢走?”
“霸气,真霸气,都说借钱的是孙子,这领导借钱就是不一样,照样是大爷!”
“借钱?老莫,我没听错吧,你还真打算借,还是你们交行有气魄!”
“谁说借钱了,我有个屁的钱,上面下面全盯着我那点配额,就是把我拆了,也支应不过来,今儿,我先跟大伙儿表个态,你们谁有钱,就多借薛市长些,免得领导找我这穷鬼的茬儿!”
交行的莫行长这番话,看似抱怨,却起到了推波助澜,拧股成绳的效果。
他话音方落,底下全是铺天盖地的骂声,几乎皆道“谁有钱谁是孙子”,“谁借谁王八蛋”。
从来是“人多易抱团,法大难责众”,这许多人一聚齐儿,胆量大得遮天。
台下众人正闹腾的热闹,主席台右侧的小门被打开了,薛向打头,江方平等十余位同志,步上主席台来。
“聊得挺热闹么,不过聊天也请文明些,都是领导干部,干嘛出口老子,闭口***,得注意修养!”
站上主席台,薛老三捏着话筒,就开声了。
“果然是活土匪,开场白都省了,上来就骂娘,牛气!”
底下响起了窃窃私语。
底下私语未停,台上的薛老三“方才,你们在底下都说什么来着,借钱?对,就是借钱俩字,我听得真真的,怎么着,难不成有同志想借我钱,那真是再好也没有了,你们都知道我屁股后边,现在是一群讨债鬼,谁要是肯借我钱,今年的先进,我包了!”
薛向此话一出,底下立时噤声,一个个缩头耷脑,恨不得躲进人堆里,生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