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城南市,燕秋尔戴着黑色的半面面具,携岚风悠然闲逛,偶尔扎进哪家店铺里走上一圈,就要为一些精美之物花掉不少钱。
尽管知晓燕秋尔出身燕家,岚风还是被他这大少大脚的模样吓到了,所购之物中有些其奇奇怪怪的东西在岚风看来甚至是毫无价值的。忐忑不安地走在燕秋尔身后,岚风想劝却不敢劝。
“岚风啊,想说什么便说,你这副战战兢兢的模样叫别人看去了还当我是个恶主欺仆呢。”又买下一尊玉雕,燕秋尔好心情地调侃岚风道。
“岚风不敢,只是……”岚风扭头看了一眼他们方才逛过的店铺,一想起燕秋尔在那里面花掉的钱,岚风就心疼不已,道,“只是主就……就是一家青楼,主君您买这些东西回去有何用处?”
这岚风与青玦一样,看着他花钱都要心疼几分。
燕秋尔笑道:“这东西买回去,自然不仅仅是一家青楼。既然你问了,我便一道说了。这些东西送到之后,摆在显眼但安全的地方,具体要如何放置你只管去问三哥。待时机成熟,自会有人来求,届时只换,不卖。”
“换?”岚风不解,“要如何换?”
燕秋尔转眼瞟了岚风一眼,问道:“我买是为了什么?”
“是为了消息……”岚风一愣,立刻明白了燕秋尔的意思,“谢主君提点,岚风知道该如何做了。”
“嗯。”燕秋尔点点头。
以物易讯是燕秋尔尚在常安时与青玦一起试过的方法,就是将他先前不问好坏只看数字买下的,待有人求问时,便要求对方以具有价值的讯息来做交换。
初时燕秋尔以为那些精明的权势富贵之人不会为了死物做这种事情,事实证明只要不花钱,透露些他人隐私又有何妨?而燕秋尔将这些用死物换来的消息再转手卖给需要它的人时,所得到的利润细细一算竟是与当初他看到的数字不相上下。
如此一来,燕秋尔也不管那数字究竟何意,看到标数大似是有利的东西便买回去,有用就用,没用便搁着等着它变得有用。
可惜也只能收集到一些琐事,多说也只能用于官员弹劾,除了增添些收入,实在无趣。
“岚风,我将你带离青玦身边,带到这洛阳,是因为看中了你的机灵,在中,除了青玦,便唯有你能独当一面,虽有欠缺,好在深谙察言观色之道,做得到左右逢源,暂时倒也足够。可若你一直这般看人脸色缩头缩尾的,我便将你送回常安去青玦身边辅佐便罢。为主与为仆总是有些差别的。”
岚风心中一动,恭敬道:“多谢主君提点。”
燕秋尔继续说道:“趁着如今我与三哥都在,有不知如何处理的事情,便张开嘴来问,待果断时日我与三哥都离开了洛阳,你便当真要独当一面了。
还有那曹参军,你不必忌讳他,平日里收集到的消息,若是与朝廷有关,便送他一份,若无关,也不必事事与他汇报。在洛阳城,你便是我,不要怕给我惹麻烦,你若折了我的面子,我才要与你算账。腰板挺直些,你不比别人低贱。”
“是,主君,岚风定不负主君所托。”岚风两眼一热,垂着头跟在燕秋尔身后。
听着岚风低下去的声音,燕秋尔心中觉的这些人,都太容易感动了,感动得太早,日后被他折腾的时候可不要抱怨。
说话间两人便走到了之前那家骆家酒肆,燕秋尔想了想,便转身走了进去。
酒肆的小二一听见有客人进门的脚步声,便摆出一张热情的笑脸转身迎客,瞧见那张过目难忘的半面面具之后脚下一顿,而后重整笑容,迎了上来。
“这位郎君里边请。”
一瞧这小二的表情,燕秋尔便知道对方是已经认出了他的身份,也不应声,只沉默着进了门。
见状,岚风赶忙开口向小二问道:“可还有包厢空着的?”
店小二点头如捣蒜,连连应道:“有有有,这位郎君请随小的来。”
燕秋尔两手负于身后,故作沉稳地跟随店小二上楼。
进了包厢,点了酒菜,没等多久,燕秋尔便等到了骆时上门。
礼貌地窍门,待得到了准许,骆时便由随从推着进了门,看着燕秋尔笑得温柔:“听店里的人说禾公子来了,时便厚颜前来叨扰,希望没扰了禾公子的雅兴。”
“骆家主客气了。”燕秋尔依旧话不多的样子,只伸手指向一边的座位,请骆时入座,“岚风,替骆家主斟酒。”
“是。”侍奉人这活,没人比岚风更熟练了。
骆时立刻开口阻止道:“禾公子且慢!时听人说禾公子来了,便特地带了些好酒来,想请禾公子品鉴。”
燕秋尔抬手阻了岚风的动作,抬眼看着骆时随从手上的那坛酒,眼神微亮。
见到燕秋尔眼中的期待,骆时微微一笑,摆手让身后的随从斟酒,自己则笑着与燕秋尔攀谈:“时听闻禾公子是从西南来的?”
燕秋尔眼神一闪,暗笑。听闻?骆时这是从哪儿听闻的?洛阳城中除了燕家尚无人知晓他的身份来历,若想探他的底细,便只能派人去常安。可他昨日才见过骆时,到此时满打满算也不足十二个时辰,若非骆时派出之人轻功了得,便是骆家与燕家一样有特殊的传信方式,又或者是有人带了各种消息前来洛阳与骆时碰头。
燕秋尔的心中百转千回,脸上却是属于禾公子的面无表情,只看了骆时一眼,便又收回视线看着杯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