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秋尔回府之后,在前往世安苑的路上碰到了燕齐,燕齐将一封信交给了燕秋尔,托燕秋尔转交给燕生,而后便折返离开。燕秋尔急着去见燕生,便也没多问,拿着那封信急急忙忙去了世安苑。
一路畅通无阻地进入了世安苑主屋的书房,燕秋尔才一进门就受到了万众瞩目。
梁成一见到燕秋尔就语气夸张地说道:“哎呦我的五郎君诶,您可算是回来了!您这一晚上都去哪儿了?主君可是担心得一晚上没睡!”
燕生乍一看见燕秋尔的时候还有些发愣,听到梁成的声音之后才确信他是真的看到燕秋尔了,一直吊在嗓子眼儿的心脏便也落回原位。秋尔回来了就好。
“呃……呵呵。”燕秋尔干笑两声,然后带着歉意看着燕生,道,“那个……对不起。”
这个道歉可真没诚意。梁成撇撇嘴。五郎君若真是觉得抱歉,好歹也告诉主君他昨夜究竟是在哪里过得夜啊!
燕生看着燕秋尔的双眼,表情严肃地说道:“你若不想我知道你在哪儿、在做什么,我便不问,但要让我知道你是何时离开燕府,又将何时归来。我不介意你出去做什么,但我在意你的安危。”
燕生的话说得直白,没有试探,亦没有怀疑,甚至连一点儿窥探之意都没有,这样的坦诚和包容让燕秋尔心生愧疚。
燕秋尔点点头,低声道:“我知道了,以后不会瞒着阿……你出门了。”之前尚且没什么感觉,可当一切都摊开了说明了之后,燕秋尔就再无法开口管燕生叫“阿爹”了,总觉得有一种羞耻感。
燕生收回视线看着桌案上的东西,说道:“你若不愿再叫我‘阿爹’,便于人前唤我主君,私下里……直呼姓名即可。”
“诶?”燕生的话音一落,肖娘便惊疑地看着燕秋尔,问道,“为何不叫‘阿爹’?难道……难道五郎君已经知道自己的身世了?”
同在书房的唐硕和徐磊也是受到了惊吓一般看着燕秋尔。
燕秋尔尴尬地笑笑。这几人待他都是好的,故而对于这段时间的欺瞒,燕秋尔还是有几分愧疚。他明明什么都知道,却什么都没跟他们说,累得这几个人在世安苑说话都不自在了,就怕哪句溜了嘴,说破了他的身世。
“这段时间有劳管事们费心了。”燕秋尔十分抱歉地向几人微微鞠躬。
“费心倒是不至于。”徐磊的表情还有几分木然,“只是五郎君您也瞒得太紧了吧?咱们虽不说是朝夕相处,可也在世安苑同住了一个月了,我们竟是丝毫没有发现,五郎君啊,您这样的人不经商简直就是浪费啊!”
商贾最要擅长的就是伪装,伪装成至交好友,伪装成志同道合,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他们一直在为能达到这种境界而努力着,可五郎君才十四五岁,竟就能在他们这些常被人称作奸商的人面前伪装得滴水不漏,这等天赋非常人所能匹及啊。
“徐管事过奖了。”燕秋尔尴尬地笑笑。
听着燕秋尔尴尬的笑声,燕生暗骂一句自作自受,视线瞥向燕秋尔的时候就注意到燕秋尔手上捏着的信封,开口问道:“你手上拿的什么?”
“哦!”燕秋尔这才想起手上捏着的信封,“了,大哥让我将这封信转交给你。”说着,燕秋尔在燕生的旁边坐下,将那封信放在燕生的桌子上,而后推到燕生面前。
“大郎?”燕生拿起那封信,扭头与梁成对视一眼。
梁成略微思索片刻,猜测道:“若是大郎君送来的,想必是让人在淮安查的事情有了眉目吧?”
燕生“嗯”了一声,就拆开了信封,取出里面的信纸,展开来仔细看了看,而后便将那纸递给了梁成。
梁成看过之后,便将那信中所写的重要事情全部说了出来:“淮安王没有异动,江南易家未曾与淮安王有所联络。但是他们查到了一件很有趣的事情,是关于左家的。”
“五郎君之前说过左家来自淮安吧?探出些什么了?”为什么五郎君会比他们先得到消息呢?五郎君的那些消息到底是从哪里来的?肖娘对此感到十分不解。
梁成又将信上与此相关的部分读了一遍,才解释道:“左家祖籍淮安横县,原本姓周,只是普通农户,据说后来周家出了个大将军,这才得以光耀门楣,跻身淮安的富贵人家。可十几年前招了祸事,具体是什么并未写明,只是在那之后周家便改姓了左,可也没说经商,直到五年前,左家的一部分人离开了淮安。”
周姓的大将军?燕秋尔仔细想了想,却并未想起有关这号人物的事迹:“这消息是怎么得的?”
“这事在淮安地区似乎不是秘密,一些上了年纪的人都知道,只是跟要好的商家聊了聊就打听出来了。”梁成将信纸折好,再递还给燕生,燕生便又将那信塞回了信封里。
这事儿在淮安不是秘密?可若是那样,在左家成为皇商之后,这事儿不可能不被人挖出来说上一说,皇商那个位置,虽然有人不屑,可也有很多人争着抢着,自左家成为皇商以来,想要挤掉左家的商贾不在少数,可怎么就没人拿这事儿来说道说道?
徐磊一直都在想那周姓的大将军,却是怎么也没想起来,于是开口问道:“咱们天岚国里还出过一位姓周的大将军吗?”
在座的人十几年前还都年少,若时间再久远一些,燕秋尔可能都还没有出生,再加上几个人都是只专注于商界诸事,朝堂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