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谦眼珠子一转,对燕秋尔微微一笑,道:“你小子鼻子倒是灵!你怎就知道哥哥我今日才得了稀奇物件?快进来吧,别站在门口说话。”
于是,三个人说说笑笑的进屋,待林谦示意已进入安全区域,燕秋尔才松一口气,席地而坐,将一直抱在手上的木盒放下,然后推到秦九面前。
“这是我家二姐今日一大早送到燕府的。”
秦九与林谦对视一眼,坐到一起,好奇地打开了燕秋尔急着送过来的木盒,见到盒中之物时,两人都是一愣。
“这是什么花?”林谦尚未见过,觉得十分惊奇。
难得有什么东西是他秦九知道而林谦不知道的,故而秦九有几分得意地说道:“这是那兰提花,从天竺来的。不过秋尔何故又带了一盆过来?”
“那日我家二姐,也就是京兆府少尹家的娘子,也是跟着三姐一起去的太后那儿,这那兰提花的事情她也是知道的,可今儿早上她还是把这盆花送来了。”
“这是何意?”林谦蹙眉。
“这花就算是京兆府少尹或者是户部尚书得了,也是要进献给父皇的,这样的稀有之物,百官甚少私藏,倒不如进献给父皇讨个好。那这花令姐是从哪儿得来的?”秦九不解地看着燕秋尔。
燕秋尔耸耸肩,道:“九哥都说这花只有宫中才有,那你说家姐这花能从哪儿得来?”
“赵婕妤?”秦九蹙眉,“可我记得宫里仅有的那几盆花并不在赵婕妤那里,而是在贤妃那里,而贤妃……”贤妃与皇后的交情素来要好,将这花送给赵婕妤再让赵婕妤送出宫来是为什么?
“那贤妃不是与皇后姐妹情深吗?怎么又跟赵婕妤好上了?”后宫之内的事情,林谦也从秦九那儿听到不少,故而此刻也是想不明白。
燕秋尔又盯着那盆花深思半晌,而后才谨慎地说道:“九哥,先查查看这花上有没有被动什么手脚,若是没有……若是没有,九哥便带着这盆花去太后那里看看吧,我担心左家会背后使绊子。”
“你是说……”秦九心中一惊,表情凝重了起来,“你是说他们会在那盆花上做文章?”
燕秋尔点点头:“我是这样认为的,究竟是或者不是,就要等九哥去过兴庆宫之后才能知道了。”
“也好。”林谦仔细想了想,点头赞同了燕秋尔的意见,“还是保险起见的好,不论赵婕妤是什么想法,这盆花总不会是无缘无故就被送来的,而且这花也不一定要贤妃给,赵婕妤才能有。”
“说的也是。”秦九点点头,然后“啪”的一声扣上了盒子,抱着盒子就站了起来,“我现在就去。林谦你跟我一起去!”
“啊?”林谦被秦九硬拽了起来,踉跄着跟上秦九的脚步,“我走了,秋尔怎么办?”
“不用管我。”燕秋尔也跟着站起来往外走,“我也就是急着将这件事情告诉你们而已。还有,这幅画替我转交给尚书令。今日上元节,谁知道家里会不会出点儿什么事儿。”
“哈!你们家就算出了事儿也累不着你吧?每天都睡到日上三竿,你可别做出一副忧国忧家的样子了。”林谦嗤笑一声。
燕秋尔理亏地撇撇嘴。又不是他想要睡到日上三竿的,不过也真是奇怪,他怎么就醒不过来呢?就连在世安苑的时候也是,有的时候他一睁开眼睛,就能听见燕生他们不大却足以吵醒人的讨论声,可问题是他睡着的时候竟是丝毫未觉,若一直都是这样,他早晚要被人暗杀在睡梦中。
是不是该找个先生给看看?
燕秋尔一边寻思着,一边儿牵着马离开了尚书令的府邸。
今日上元节,东西两市开得比平时还早,这个时候早就是人声鼎沸了,燕秋尔走到与东市相隔一条街的地方,就已经能听见东市里的喧闹。
燕秋尔犹豫了一下,还是牵着马拐去了东市。
东市的某间酒肆里,忙里抽空的燕元正坐在里边喝闷酒。
他就不明白了,他在燕家勤勤恳恳了这么些年,他说的话竟还比不上燕秋尔所言有分量吗?那燕秋尔了解燕家什么?又懂几分世事难测?可他前日去燕生面前提意见的时候,燕生竟要他不要担心?
还有那个燕秋尔,他老老实实地窝在他的书房里看书不好吗?非要做些显眼的事情,如今更是没有自知之明,连自己的身世真相都不知道,竟还敢插手燕家之事?
燕元正心烦着,就有人不识相地在燕元对面坐下了。
“二堂哥,好巧啊。”
燕峰到常安燕府已有半月,然而这半个月,燕峰却什么都没做成,本是想在祖母送他过来之后就参与到燕家生意的主体中去,可舅舅竟让他跟着燕新堂四处瞎跑,这半个月来除了喝酒吃饭,竟是没做一件正经事儿。
再说之前与燕秋尔在本家结仇,他本也是想来了常安燕府之后给他点儿颜色瞧瞧,左右他是祖母亲孙,而燕秋尔只是个不知道从哪儿捡来的孩子,就算他欺负了燕秋尔,舅舅也不会说什么。可谁知那燕秋尔整日呆在世安苑里,他登门几次,舅舅身边的那个梁管事却都笑眯眯地将他挡在了门外,无论他说什么都不让他进。而且那燕秋尔竟还有燕征护着,连那燕新堂似也总是想尽办法让他与燕秋尔见不着面。这一日推着一日,竟就过去了半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