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毁容?”听到这两个字,归宁忽而笑了起来,半是玩笑半是自嘲地说道,“这样说起来,妾身与‘毁容’还真是有缘。”
“此话怎么讲?”宇文诀不解地问。
“皇上可曾留意到妾身额角总画着一株红梅?”归宁反问。
“当然,很特别的妆容,你似乎天天都画着它。”宇文诀道。
归宁却摇摇头,道:“妾身并非天天画着它,只是它早已刻入妾身的肌肤去不掉了。”
“刻入肌肤?”宇文诀诧异道。
“嗯。曾经也有人想要毁了妾身这张容貌,只因妾身与那人十分相似,额角的伤疤便就是被那人划伤所致。为了掩盖伤疤,所以妾身才让人在额角的伤痕处刺了一株红梅。”归宁解释道。
“竟还发生了这样的事?”宇文诀这样问着便俯身去看归宁那额角的红梅处,他这才发现在那红梅之下的的确确有着一道疤痕,只不过为那株斜长着的红梅所遮掩,所以才让人不容易发现。
“那这个毁你容貌之人现在怎么样了?”宇文诀问。
“谁知道呢,或许……她现在正生活得很好吧……”归宁喃喃道。
“你就没有想过要报仇吗?”宇文诀有些好奇地问。
他从不知道归宁的身上竟然发生了这么多事情,上一次他知道了归宁是无父无母的孤儿,而这一次又知道她曾经被人毁容,他不知道她究竟还经历过多少人世间的磨难,也不知道为何在经历了这么多之后归宁还能够像如今这般宽容地对待一切。
归宁只是无奈地笑笑。道:“报仇又有什么用?只要报了仇脸上的疤痕就能够消失了吗?她曾经带给妾身的痛楚就能够当它不存在吗?如果真是这样。那么妾身也许会去报仇吧……但。事实却是报仇改变不了任何事情,只是将自己曾经所经历的痛楚通过自己的手再让别人也经历一次罢了。”
宇文诀听着归宁的话不禁有些动容,感叹道:“若这世间人人都能够像梅娘你这样大度宽容,必定会减少许多不必要的伤害和仇恨。”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不同的想法,皇上不能够要求所有人都跟妾身一样软弱,有仇也不懂得去报。”
“你这不是软弱,是善良。好了,今天你也累了。好好休息。放心,解药已经在配置当中,等下朕便差人送来。你只管好好休息,这件事情交给朕来处理。”
“皇上,等等。”归宁叫住了打算起身离去的宇文诀,道,“不知道皇上打算怎么来处理这件事?若这个人便是妾身心中所想的那个人,皇上又打算怎么做?难道皇上真的打算要为了妾身而与那人闹出矛盾吗?这样不值得。原本妾身是想要帮助皇上,但如果皇上最后却为了妾身而与那人闹了矛盾,那妾身的所作所为不是非但没有帮助到皇上。反而还害了皇上吗?还望皇上三思而后行。”
“若此事果真就是你心中所想之人所为,那依你说该如何处置?”宇文诀反问。
“妾身不敢擅自替皇上定夺。只是……若这件事情交给妾身去做,妾身会选择多一事不如。”
“难道你希望朕假装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宇文诀诧异地问。
“皇上就只当梅娘时运不济大病了一场便可。”
“这怎么可以?”
“这世间还有什么事情比原本相爱的两人最终却因为种种外界的原因而生出间隙而让人感到心疼和惋惜的呢?若皇上实在过意不去,有心怜悯梅娘,那便送梅娘几株梅树吧?妾身这梅苑正好缺了几株梅树,现在种下待到冬日来临或许就可以看见梅花盛开了,这样妾身这梅苑便就成了真正的梅苑了。”
宇文诀微怔了片刻,最终点点头,“朕知道了,既然如此,朕便依你所言。”
“谢皇上成全。”
“你好好休息,朕之后再来看你。”
“嗯,还请皇上让娜扎进来一下。”
宇文诀点点头,对门口吩咐道:“让娜扎进来。”
娜扎闻言立刻从外面走了进来,向宇文诀行了一个礼之后才转头面向床榻之上的归宁。
“娜扎,你去将皇后那一日赏赐予我的珍珠串链儿交给皇上。”归宁吩咐道。
娜扎微一怔,但很快反应过来,即刻便取了东西交到宇文诀手中。
“好好照顾你家郡主。”宇文诀对娜扎这样交代了一句之后便就出了房间,他才刚从里面出来,宇文锦云就立刻迎了上来,问道:“梅妃怎么说?”
“她说那支金步摇是真儿赏赐给她的。”宇文诀道。
宇文锦云一愣,但却也并未感到奇怪,原本她心里怀疑的人也是窦真儿,只是问道:“那梅妃的意思是……想要皇帝哥哥处罚皇后嫂嫂?”
宇文诀摇摇头,“她说,若是涉入此事的人是朕所不需要她涉及其中的人,便就这样让这件事情过去,只当她是生了一场病。”
宇文锦云还以为归宁会借这个机会大肆打压窦真儿一番,却没想到归宁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不由诧异道:“梅妃当真这样说?”
“嗯。”
“真是让人意想不到,没想到这个梅妃竟然如此……”
“梅娘能有这样一份宽容的心实在难得。”宇文诀颇为动容地道。
宇文锦云闻此却没有答话,若事情果真如此——归宁是真的有如此宽容之心,自然是一件值得高兴之事,但宇文锦云心里却总觉得事情似乎并没有这么简单。她虽然与归宁没有接触过,可从刚刚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