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在专心批阅奏折的宇文诀突然停了手中的笔,状似不经意地问道:“九斤,今日可有人来找过朕?”
在旁伺候的九斤立刻应道:“回万岁爷话,没有。”
“嗯……”宇文诀微迟疑地顿了一下,但最后只是轻轻地嗯了一声,便不再说话。
虽然宇文诀的反应很细微,但对于常年伺候在宇文诀身侧习惯于察言观色的九斤来说,方才宇文诀的反应还是透露出了些许讯息,九斤忍不住微微笑道:“万岁爷,您是不是……想念皇后娘娘了?”
宇文诀一愣,再度停了手中的动作,片刻后方才问道:“朕表现得这么明显吗?”
九斤但笑不语,却也代表了默认。
“朕有多少天没见过真儿了?”宇文诀问。
“回万岁爷,已有十数天了。”
“是吗?”
对于宇文诀和窦真儿来说,十多天的确已经算得上是很长一段日子了,自三年前窦真儿失踪再回宫,他们便不曾再分开过这么长时间。
思虑了片刻,宇文诀终是放下了手中的笔,对九斤道:“陪朕出去走走吧。”
“欸。”九斤应着,立刻准备了一盏灯笼。
走到一半时,九斤不由疑惑起来,忍不住问道:“万岁爷,这并不是去凤栖宫的方向啊?”
只因方才的对话,九斤还以为宇文诀终是耐不住想念窦真儿所以打算主动去见窦真儿,毕竟过往每每闹矛盾的时候也总是宇文诀先向窦真儿服软,这对于一直跟在宇文诀身边伺候的九斤来说并没有什么稀奇的。
这一次,宇文诀却出乎九斤意料之外地说道:“谁说朕要去凤栖宫了?”
“咦?”九斤一愣,随即立刻道,“是奴才妄加揣测了。”
对于九斤的“妄加揣测”,宇文诀也并未斥责,他心里明白,若是以往,他此刻去的地方定然是凤栖宫,只是……这一次他既然已经下定了决心不再继续纵容窦真儿,他就必须要做到,纵使心中再如何想念窦真儿,他也不打算再主动向窦真儿服软。
所以在窦真儿向他认错之前,他绝不会去凤栖宫,他今夜的目的地自然也不会是凤栖宫,他想要去的地方是梅苑。
在这后|宫之中,除却凤栖宫,唯一还能够让他产生想要过去坐一坐的想法的地方也就只有梅苑了。
见宇文诀来到梅苑前,九斤瞬间了然,提了一口气正欲通报却被宇文诀扬手阻止,“无需声张。”
“是。”
宇文诀带着九斤直接进了梅苑,和一直以来梅苑给人的感觉不同,今夜的梅苑竟然并没有往日里的清冷,反倒是才刚一踏进院门宇文诀就听见了屋里的鼓乐之声。
宇文诀不由感到一阵好奇,“这梅苑今晚怎么这般热闹?”
“这奴才也不知啊,万岁爷您进去瞧瞧?”
“嗯。”宇文诀点点头,跨过院子径直来到屋前。
才刚刚到门口,宇文诀便就看到了屋内那道艳红的身影。
与平日里总是冷冷清清拒人千里之外的模样不同,此刻的归宁一身红装,灵动的身影跳动着轻快的舞步。若说往日里归宁给人的印象是那冬日里的红梅,那么此刻的归宁看上去就像是一簇跳跃的火焰,艳丽、明亮,让人移不开目光。
更让宇文诀感到惊异的是归宁脸上的笑容。
那不是归宁惯常的清浅的笑,此刻的归宁笑得很开心也很灿烂,眼睛弯弯地像一道月牙,甚至连那月光也仿佛被敛藏进了那两道弯弯的眼睛里,亮晶晶的,让人看着就忍不住想要跟着一起微笑。
屋内的人显然没有留意到宇文诀这个突然的造访者,拉琴的拉琴,打手鼓的打手鼓,欢声一片。
宇文诀不自觉地朝屋内那团亮眼的火焰走去,正跳得兴起的归宁根本就没有意识到身后有人,一个转身就撞进了那人温热的怀里。
归宁一惊,停了动作一脸惊诧地望向距离自己不到一尺远的人。
屋内的其他三人也这才留意到宇文诀的到来,同是一惊,纷纷向宇文诀跪下,却只是无声的行礼,不敢惊扰了眼下的状况。
搂着怀中人的腰,宇文诀也在静静打量着眼前人的模样,眼中满是惊艳之色。
方才只留意到了那轻快灵动的舞姿以及那灿若艳阳的笑容,此刻的近距离才让宇文诀发现,此时的归宁面色酡红眼中带着隐隐的醉意,看起来竟是如此的娇媚。
俯身轻轻嗅了嗅,果然闻到归宁身上的女儿香中掺杂了几分酒香。
“你饮酒了?”宇文诀问。
归宁却又是一惊,这才堪堪回神,慌张地推开搂着自己的人。
也许是太过惊慌以致于用力过猛,也许是因为酒力而导致步伐不稳,一把推开宇文诀的归宁竟摇晃着直直朝身后倒去。
眼看着归宁就要摔倒在地,宇文诀一把扣住了她的腰,将她带入怀中。
两人身体再度相贴,目光也瞬间焦灼在了一起。
眼见气氛变得缠|绵,一旁的九斤立刻识趣地朝仍旧跪在地上的三人使了个眼色,带着她们一起悄悄退出了房间。
宇文诀直直地望着归宁的眼睛,平素里总是冷静又清冷的眼睛里此刻却透着惊慌,也许是喝了酒的关系,眼眶之中带着氤氲之气,这让归宁看上去像是一只惊慌失措的小鹿。
也不知是受了那气氛的渲染还是被酒的香气所熏,宇文诀竟一是念头俯身吻住了那微张的唇。
归宁显然被吓到了,身体瞬间变得僵硬,怔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