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这件事情定是皇后娘娘误会了,梅娘并无这等心思。”归宁道。
“哼——,‘并无这等心思’?若你果真没有这样的心思,那皇上又怎么会流连于你的梅苑?或是……你在暗讽本宫如今盛宠不如从前,皇上已经移情别恋?”
“皇后娘娘误会了,梅娘并没有……”
归宁正欲替自己辩护,却被窦真儿倏然打断,“来人,给本宫掌嘴。”
丁香一听立刻冲了过来,对着归宁的膝盖后弯处就是一脚,归宁一个踉跄跪倒在地。不等她回神,丁香已是一手压着她的肩膀,一手狠狠地扇在了她的脸上。
知道无论自己再怎么解释也只是多余,这窦真儿压根就没有想过要听她的解释,分明就是故意找茬,归宁便也不再多挣扎解释,只是咬着牙默默地承受着丁香甩过来的耳光。
“住手,住手,你们要干什么?”虽说归宁方才暗示过让她不要多事,但娜扎又哪里能眼睁睁看着自家主子被人欺负成这样?再也顾不得归宁的吩咐,一把扑上来推开对着归宁左右开弓的丁香,张开双臂将归宁护在自己胸前。
丁香根本就没有料想到娜扎竟然胆敢冲上来阻止自己,甚至还伸手推她,一个触不及防竟被推着摔了出去。
这宫里谁不知道她丁香是窦真儿的亲信?不管是太监还是宫女又有哪一个不是对她礼让三分,何时受过这样的待遇?
怒火攻心,丁香从地上爬起来扑过去一把死死拽住娜扎的头发,恶狠狠道:“好你个贱婢,竟然敢跟我动手?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
娜扎一边拍打着丁香揪住自己头发的手,一边吃痛地喊道:“啊——,你这个该死的,松手,给我松开手……”娜扎显然也没有想到丁香会这么泼辣,头发被丁香狠狠地撕扯着,头皮上传来阵阵刺痛。
但娜扎也并不是一个软弱的性子,眼见归宁被打,现在自己也被人欺负,不由反唇讥讽道:“说什么‘贱婢’,我是‘贱婢’,那你又是个什么东西?你不要忘了,你同我一样,都是低贱的奴婢。”
娜扎说的自然都是事实,不管丁香在窦真儿面前有多受宠,窦真儿这个主子的身份又有多高贵,说到底,丁香也不过同娜扎一样都是侍奉他人的奴婢,这是事实,却也是丁香不愿意承认的事实,又或者说,这是许多受宠的奴才都不愿意去承认的事实。
娜扎的话显然戳中了丁香的软肋,让她一下子暴怒起来,“好你个该死的贱货,竟然敢骂我是‘低贱的奴婢’?”
叫骂着,丁香又转头望向身后的其他宫女,喊道:“你们还呆愣在这里做什么?还不过来帮我好好教训这个该死的贱婢!”
虽说丁香也只是一介宫女,但毕竟是窦真儿身边的红人,听见丁香这样一喊,跟着窦真儿一道儿来的几名宫女立刻围了上来,将娜扎扯到一旁按住。
“掌嘴,给我狠狠地掌嘴!”丁香厉声喊道,眼里竟带了几分疯狂。
“住手!”眼看着娜扎就要挨打,一道冷然的低喝突然响了起来,让丁香和压住娜扎的众人不由一愣,一时间竟被这声音里的压迫力给震慑,忘了反应。
半响,丁香才回过神来,她转头望向椅子上的窦真儿,她以为方才那声让人不自觉想要服从的命令是窦真儿发出来的,但当她望向窦真儿的时候却发现对方正若有所思地望着另一个方向。
循着窦真儿的视线望过去,丁香看见了一脸冷然地望着自己的归宁。
丁香一惊,竟被归宁眼中的冰寒而摄得身子一抖,不自觉地后退了一步。
但,只是短暂的凝视之后归宁就将视线从丁香身上移开了,她跪在地上仰头望着坐在自己对面的窦真儿,道:“皇后娘娘,娜扎不过是个小小奴仆,您又何必与她动怒呢?若她方才有冒犯娘娘您的地方,梅娘愿意代她受罚,毕竟娜扎是我的婢女,她犯错都是我这个当主子的没有教好的缘故,要教训理应也是由我这个主子亲自执行才是。”
归宁的话虽然带着对窦真儿这个皇后的恭敬,但在她的脸上却看不到丝毫的卑微,直视着窦真儿的眼神反而因为太过淡漠而透着几许傲气,说话的语气听上去也是不卑不亢,这让归宁看上去压迫感十足,完全不像是跪在地上的人,反而更像是坐在高位上的人。
窦真儿看着归宁,神情也不再像方才进门时那般倨傲,而是带了些深沉。实在的,归宁的反应是让她感到意外的,从方才的那一句“多谢‘打赏’”到现在一番表面上是在恭维她实际上却是在暗示自己的随从只有自己能够教训这般宣示主权的话,这些都是窦真儿远远没有想到的,而更让窦真儿感到在意的是,无论是动手打她还是辱骂她,归宁始终保持着淡然,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就好像没有任何事情能够撼动她的情绪一般。
此刻的丁香也不敢再肆意妄为了,只能静静地等着窦真儿的指示,不知道为什么方才归宁的那一眼实在让她印象太过深刻,有种如坠冰窖的感觉,直到现在她也还能够隐隐感到自己的后背有些发凉。
想到方才那种被压迫的感觉,丁香不由身子一颤,暗自腹诽道:
奇怪,这个梅娘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可怕?刚刚不是还一副任打任骂的样子吗?
半响后,窦真儿才缓缓开口回应归宁的话,“你们都退下。”虽说窦真儿的眼睛看着的是归宁,但显然她这句话是对另外几人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