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府内宅里出乎意料地没有太过混乱。
当家的男人重病,主妇又在外失踪不归,她这里正诧异史云英居然还有这一把管家的手腕,眼前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
贾似道一推门,面色红润地从正房里走了进来,红衫玉带俊美无比地站在阶上看她。
“回来了?”
“……”
季青辰僵在了台阶下。
好在她马上反应过来了,这人娶她为妻,不就是为了防着王世强将来力捧陈王?
他怎么可能不防着王世强暗算他?
“被王世强软禁了?这些日子都住在军衙后宅的小明园里吧?”
贾似道和她在正房里说话时,没问她这些日子有没有被王世强怎么着了。
她本来还有些不安的心情也就平静了下来
她更不会有什么“居然不去救老婆”的愤怒之意。
他结这门亲事,本就是为了眼前这些政事。
刚成婚时贾似道也许对她还在三分情意,经了这几年争吵和分居,早就磨光了。
她抿了一口茶,润了嗓子,点头道:
“他问我,你有没有写信给我。”
王世强肯定也怀疑贾似道到底伤得多重。
她当然就实话实说,贾似道一个字都没写给她,应该是伤得颇重。
“他对你……倒是情深得很。”
贾似道一向针对的就是王世强,尽管季青辰完全不接受他那古怪的思路,“听说他在楚州主持政务,已经下令把运河线与海路齐开,在中都、德州、济州都开了太仓书院。”
他一指窗前几案上放着的地形图,“只要徐州不失,从中都到临安城的富庶之地就是他支持陈王的本钱了。听说你在唐坊时就有这样开运河、开海路的主意?他倒是一五一十全给你办妥了……”
季青辰没出声,她知道姚清康给他的信里就是这个意思。
尽管王世强和她在一起时完全没有提。
“你打算怎么办?”
贾似道半揭了茶盖,慢悠悠地抚着新沏的茶水。
她知道他是在问她的立场,斟酌着道:
“谢皇后并没有什么书信或是口信,她是以大局为重的。我只是空顶着一个国夫人的品级——”
“我是说我们的婚事。”
她一怔之间,看向了贾似道。
他放下了茶,一手撑额,斜目看她,道:
“谢皇后是位贤后,但陈王现在是她的养子,她就得和陈王一条心。我是只能保太子以报官家的大恩。你在我身边做我的正妻,官家只怕是死得都不安心。”
“……”
她知道,这话是在说,她是谢皇后的心腹亲信,又嫁给了贾似道。
贾似道要是这样骑墙左右逢源,赵端宁是不会放心托孤的。
赵端宁的病,是不可能好了。
只看他这一口气能撑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