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是近十年的老交情,互相都知根知底,又是一损俱损的生意关系。她不信他们还能信谁?
只要王贤弟不提以前的事,认真替她在江浙,在大宋说一门好亲事,再怎么样也不是突然而来的陈家能相比的。
她也该成婚了。
王贤弟也许是听了他的话,所以才让左平赶过来,但也许还是不死心想挽回一二。
这也是他当初不该悔婚,落到如今这样的现世报……
他在院子外面正叹着气,院子里的汪婆子绞尽脑汁要替儿子开脱。
她不能让大娘子知道三郎为了筹款,蛮横断了吉住商栈的药材,更不能说这些药材早就被他私吞另卖。
扶桑人缺了货,他也不能让他们闹到长姐面前,所以才暗地里半价替他们卸货。
但她能拿得出手的,眼只有自己这张老脸,顿时把抹汗改成了抹泪,呜咽着道:
“大娘子,我那宝儿还只有十三岁,只怪我没教得好……”
“妈妈这是噎着我呢?谁不知道团儿、宝儿都是和三郎一起长大的?他们十岁不到就跟着三郎出海?小子们的事情你不清楚,我也不怪你,但你就没教过他们,不要由着三郎胡来——”
此时她也不再掩盖,细眉一竖,已经是声色俱厉,
“他们不知道我发过的话,谁敢串掇着三郎去外面见识扶桑女人,送米送布地养在外头,教着他没天没日到她们家里去吃酒开赌,我就再不顾及老交情,全家赶出唐坊吗?!”
“大娘子!”
汪婆子万万没料到从短帐扯到了季辰虎养女人的事。
她知道,这是季辰虎最不讨这位长姐欢心的事,顿时卟嗵跪了下来,叫起了撞天屈。
那膝盖撞到地上的声响,让外头的黄七郎听了,只觉得牙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