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冷静下来,精芒暗敛的眸子,注视着长孙仪白皙面颊上的五指印,怒火消失于无形。低叹了一声,到底是被她保护得太好,心性太过单纯,并不曾让他见到人心的险恶,才会在长孙华锦面前不设防,捅出了大娄子!
倘若他一来不说荷叶粥是他所送来,倒还有法子为他开脱。如今,说什么都晚了,唯一的途径便是寻出证据!
“粥是仪儿送来,这毒不证明是他所下!倘若他要下毒,便不会承认粥是他所送来!”王妃精致妆容的脸上,一派冷静镇定。挑高眉梢,扫了一眼屋子道:“公主性子柔顺,曾经在寺庙长大,悲天悯人,一只蚂蚁都不舍得碾死,又怎得会随身带着凶器。中毒后,刺杀侍女?”
水清漪看着屋子,除了前厅一片狼藉之外,内寝干净整洁,并无脚印,看来孟纤来不及到内寝便出事了。
而前厅的混乱,也只有桌上的食盒与粥洒了一地,一旁柜子上的香炉砸落在地上。其他倒也规矩得摆放在架子上,不曾碰触。
孟纤若是丧失了心智,不可能只有这些遭殃。想到此,水清漪目光一顿,拾起地上断裂的勺子,上面只有飞溅的几滴浓稠的粥,若是孟纤食用,这勺子必定是脏了。
眸光微转,不待她开口,就听见长孙仪慌张的开口道:“不是我!母妃不同意我娶曲家大小姐,心里郁气难以纾解,便去寻嫂嫂拿主意。嫂嫂说我身为男子不能失信,而后提点了一句,朝中大臣之子任由公主挑选,我怕被公主选上,送来加了佐料的荷叶粥吓唬她,以此对我产生厌恶,谁知她却不见了踪影!”
说罢,忐忑不安的看向水清漪,急切的说道:“嫂嫂,你可得为我作证,倘若你不曾说,我也不会这般做!”言语中,将责任推脱给了水清漪。
水清漪心中冷笑,面上不动声色的说道:“我的确说过此事,但只是教导你为人处事。人生在世,讲的便是一个信字。你若满嘴胡言,不讲究信誉,日后如何在仕途走得长远?第二,你过来问我西域公主的事,我便将听来的话,说与你听,兴许二弟开窍,学着花样讨西域公主欢喜,为王府添增喜事儿,并未曾劝诫你恐吓西域公主。何况,我并不知西域公主住在府上,又怎知你会做混账事?若是知晓,断然会阻止你!”
长孙仪傻眼,仔细一回想,水清漪都是在他询问的时候,才回答。
可正是因此,她不顺着他的心意,将他激怒,才会昏了头。
“嫂嫂……你若不说这番话,我又岂会做糊涂事儿?”长孙仪呐呐的说道,气势全无。
水清漪惊诧的说道:“二弟,母妃素来疼宠你,年少便在帝京披露头角,机智过人。应当明白怎样做,才会对王府有益。我不过是一介妇孺,并无多少见识,又岂能鼓动你?”
长孙仪语塞,脸色涨的通红。
水清漪这番话着着实实的在捧他,若他一口咬定是她唆使,那么便是连个妇孺都比不得的庸才。心下当即不敢低瞧了水清漪,不明白母亲怎得给大哥寻了个聪敏的妻子?
母妃素来厌恶大哥,这会怕是看走了眼。
“仪儿素来聪慧,却太过单纯。咱们都是王府里的人,都肩挑着王府的兴衰。俗话说长嫂如母,你身为他的大嫂,他自是对你没有设防。你教导他,那是应当的,他若做的有不当之处,你该悉心教导。今日之事,他势必将我提议让他娶西域公主之事告诉你,寻你拿主意。如今,发生这样的事情,不是推脱责任,而是该如何处置!”王妃话里话外,都暗指水清漪也是要担负责任。这样一来,长孙华锦就算将长孙仪推出去,也要考虑一二。
水清漪唇边掠过一抹冷笑,王妃心里的打的什么算盘,她岂会不知?
“我不过是刚进门的新妇,二弟连母妃的话都听不进耳,又岂会听我的劝?今日二弟来寻我,心中极为惊奇,平素与他没有往来,怎得突然寻我拿主意?”水清漪满脸的疑惑。
王妃气得咬牙切齿,水清漪这是说长孙仪想要害孟纤,怕被人察觉端倪,便拖着水清漪垫背。
“眼下并不是追究谁的过错,而是找回西域公主。根据我方才的观察,西越公主并不曾食用荷叶粥,排除了她是丧失心智,独自离府。不过,我心中有几个疑问。西域公主被母妃请回府做客,她的身份高贵,万万疏忽不得,母妃应当派人暗中保护公主的安危。第二,母妃一时忘却,这厢房的位置靠近您居住的主院,东西砸落,侍女受伤,断然会发出声响,为何并无人察觉?”水清漪目不转睛的盯着王妃,似要从她脸上看出些什么。
王妃紧紧的捏着锦帕,水清漪反手将烫手的山芋抛进了她的手中。
“我耳闻西域公主与锦儿走得极近,你们二人方才大婚,怕传出不好的。仪儿不曾说亲,便动了心思。如今,却是没有落得个好。”王妃眼底闪过伤痛,失落的说道:“就算此事是仪儿所为,西越公主有个好歹,西越皇怕是不会轻易的饶过王府。”
水清漪听着王妃为她考量的话,讥诮的一笑。侧头看向身边的男子,意味深长的说道:“不知母妃得知消息可有封锁?若是传到宫中……”
王妃面色骤变,她听到消息,便匆匆赶来,俨然忘记了镇压消息。正要开口,便瞧见管家匆忙的赶来:“回禀王妃,宫里头太后身旁的公公带来了太后的口令。”
王妃目光凛然,冷若寒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