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算日子,似乎……有那么点苗头。只是哪怕那真是他儿子,他也不敢认呀!妻子那边难过关就罢了,万一让好友知道,替他白养了那么多年的儿子,非得撕破脸皮。柳家只要动动手指,他的前程就全完了。想着想着,又重重叹了一气,不能想,不能想呀。
第二日,邢夫人收到柳家请柬,见是殷喜喜送来的,欣然赴约。去了那,不见其他夫人,也未备好茶好水,便笑道,“柳夫人,你若是要寻我闲聊,只管差下人来说一声就好,何必还送请柬来。”
殷氏拉了她到凉亭上坐,将下人屏退,这才道,“我若是让下人去请你,让邢大人知道,只怕不好。”
邢夫人轻笑,“他哪里管得了我这些,他不敢。”
“面上不敢,可背后却意见颇大了。”殷氏说道,“我今日请你过来,就是为了这事,同为女人,就怕你日后吃亏呀。”
邢夫人顿了顿,“他说什么了?”
“昨日我二哥巧遇邢大人,一同去喝了酒。邢大人说,你只会生养姑娘,连个带把的都不生,又总管着他不许他纳妾,再过两年若你还生不出男丁,就将你休了,料你娘家人也不敢在这件事上为你做主。”
邢夫人暗自恼怒,竟这样背后怪责她,生不出儿子是她一人的错么!只是最后一句话戳了她心窝子,莫说丈夫不说,就连回娘家,爹娘也在子嗣这事上急得不行。还让她答应给丈夫纳妾,否则非得有一日要翻天。可她没想到这天竟变得这么快,“你当我不想生……”她恼道,“接连生了三个赔钱货,身子也坏了,我偷偷去瞧过大夫,只说我怕是再生不出了。”
她越想越急,“他要真敢休我,我非得跟他拼命!”
“这事我寻思着是要跟你说说的,不过……”殷氏说道,“他可能一时半会就要下狠心,你身子却是一时半会养不好。我这有个法子,你看可行不可行。”
邢夫人简直已将她的话当做救命稻草,“你且说说。”
“你呀,先给邢大人找个儿子,记在你名下,有个嫡子,让他定定心,等你养好身体,再生不迟。这继子日后要挤兑出去,以邢夫人的手段,还怕难么?”
邢夫人微怔,喝了口茶笑道,“柳夫人这是什么胡话,这不是给我自己找膈应么?继子?还记在我名下?日后……”
殷氏淡淡道,“那就等着邢大人给你找不是吧,我是好心,邢夫人却将它当做狼心狗肺,就当我没说吧,免得邢大人责怪我。”
邢夫人不敢开罪她,赔笑道,“这话也不是这么说,只是一时半会,去哪找个孩子来顶上。”
“你若有心,我给你找个。再让我家爷去说说,你的面子压不住他,我家三爷难道还不行么?”
邢夫人想想这法子可行,已有些欢喜,“柳大人当真愿意去说说?”
“自然的,他不肯,我便缠他。”殷氏笑笑说道,“都是女人,我定会站在你这边的。”
邢夫人这才应允,有个继子在家也好,丈夫无话可说,不会强行纳妾生孩子给她膈应。婆婆那也好交代,死活她是不会走的。等她养好身体生了儿子,还愁没法子将那继子傀儡赶走么?
她想想又不大放心,说道,“那就劳烦柳夫人找找了,只是得找个年纪小的,好养。”
殷氏眉眼带笑,十分亲和,“知道的。”
清风拂过凉亭,卷去萧瑟,微含凉意,却拂得人心清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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邢大人只觉自己是交上好运了,一个是他的妻子竟主动跟他提让收养个孩子,记在她名下无妨。虽然不会是亲生的,但至少有子了。
二是那柳定义竟邀自己去王爷府上赏花。战战兢兢同去,有柳定义柳定康在旁,也得了不少敬重,腰杆子都觉更直了。从王府出来,路上同他们说了不少好话,就盼着他们能觉自己是个当知己的料,提拔提拔自己。外放几年虽然油水捞了不少,可在京官面前,总觉底气不够,若能回京,倒是好的。
正说着话,马车突然猛顿,差点没将他甩出去。柳定义坐得倒稳当,一时他的面子有些挂不住,便探头喝声,“怎么了?”
车夫慌忙说道,“有个女人冲出来,差点没撞着。”
邢大人往那看去,果真瞧见个妇人抱着孩子往这边弯身,说道歉的话。这妇人看着实在眼熟,等多看几眼,讶异,“春华。”
抱着孩子的确实是关春华,她也是惊异,“老爷。”
柳定康闻声出来,说道,“也是巧了,竟在这碰见。”
关春华说道,“见过三爷。子元说想吃东西,我便带他来买。他瞧见马车眼熟就跑了过来,万幸他没受伤。只是贱妾急着抱他,伤了脚,三爷可否送送贱妾?”
柳定康应了声,送她回外宅。邢大人见了她,又看见柳子元,只觉这孩子越看越像自己,几乎忍不住要问她。
去了外宅,柳定康邀他进去坐坐,不好拒绝,便跟着进里头。
柳定义去后宅净手,柳定康让下人去做点解酒汤来。邢大人坐在大堂上,时而看看那男童,问道,“这孩子哪月出生的?”
关春华咬了咬唇,才道,“回老爷,是二月生的。”
“二月……”邢大人额上已渗出微微细汗,又道,“开春时节,好月份,好月份。”
关春华余光瞧见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