浑浑噩噩中我回到了树屋,syle没有追上来。
那晚我一直在回想这些日子和他相处的点滴,我想到之前提及离开这座岛,他眼神闪烁,如果我能早点发现不对;我想起之前他做的种种,明明一个9年未曾接触外界的人却能时不时说出现代的信息,如果我能早点发现不对;我居然和他相处了一年都不曾发觉那个暗室,如果我能早点发现…
而更让我愤怒的是他真的没有再出现,第二天我顶着黑眼圈来到海边,一夜没睡的我憔悴不堪。
我望向大海,想起文浩的脸庞,他还是那样的笑着,如冬日里的暖阳,海风吹起,我感觉到自己身体飘飘然,我向着大海走去。文浩张开双手,我对着他微笑,那么熟悉的怀抱,那么温暖的人,他是我的文浩,他在呼唤我,他在等着我,我让他久等了。
冰凉的海水浸湿我的身体,淹没我的腰,那刺骨的寒意钻进心底,泪水再次融入大海,文浩说过女人是水做的,只需再忍上几分钟,我就可以化作海水与文浩永远在一起。让这一切都结束吧!我不想再面对这艰难的环境和内心的煎熬。
带我走吧,大海!带我走吧,文浩!
我闭上眼,让身体失去重心随浪漂浮!
周围的潮水突然汹涌起来,接着我的身体被举出海面,睁开眼睛望向蓝天,其实不知不觉中已过了这个岛的雨季,碧蓝的天际有海鸥翱翔,那自由的翅膀划过天空勾勒出美丽的弧度。
让我想起和syle跳下悬崖时的风景,那时我多么感谢他赋予我重生,让我的生命延续让我能看到这美好的世界。
而现在我在干嘛?短短几个月就忘记当初的庆幸,忘记了踏入这座岛时的决然。我放弃了文浩留给我的希望,也忘记了他对我的嘱托,就因为身下这个把我托出大海的男人,就因为他的欺骗难道我要放弃自己的生命,为什么?
syle把我丢在沙滩上,他看上去也很憔悴不比我好到哪里,周身散发着怒气,双眼如狮子般盯着我,我不明白他生什么气。
“明天会有船带你走!”他丢下这句话后甚至没有再看我一眼就离开了。
我躺在沙滩上良久,脑中反复出现syle的话,明天我就可以离开这里了吗?我可以回家了吗?我终于可以离开这座让我绝望的岛屿了吗?
太阳快落山前我才回到了树屋,我坐在我的小木床上打量着周身的一切,流苏的桌布还是静静的铺在桌前,我做的那些乱七八糟的衣服也堆在角落,而我就要走了,和这里的一切告别。我没有什么好带走的,这里的一切本就不属于我。
那一晚心里五味杂陈,再见到那个世界我不知道如何面对,面对文浩的家人。我期待同时担忧着。
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灌木照亮树屋门前,我就起身准备往海边出发了。我回过头最后看了一眼这里,视线扫过木床,看到床头放着的易洛魁族取火装置,那是生日那天syle送给我的。我转身出屋,停留了片刻终究还是回到床边带着它一起离开了。
我来到海边时太阳还没完全升起,我坐在沙滩静静的等候。
到中午太阳照在头顶我还是纹丝不动,我从来没有怀疑过syle的话,一直如此,他说过会有船来就一定会有。
我没有看见syle,该和他道别吗?我连他现在在哪都不知道,我恨他吗?是的,我是恨他的,我恨他没能救文浩,没能让我早点离开,我说过不要见他,也不再想看到他。
我在海边坐了一天,内心一直在挣扎纠结,我以为我要离开了是兴奋和期盼,可这种感觉连自己都不明白。
远处的海平面出现了一个黑点,我站起身朝着那个方向眺望,直到黑点慢慢变大,我看到了一艘船,那是我期盼一年的时刻,船很快就开到我面前,那艘船比较大也比较新和杰克的船完全不一样。
船上下来一个中年男人,亚麻色的头发蓝色的眼睛有着标准美国人的长相,他走到我面前打量了我一下问道:“您好,我叫霍尔,请问您是秦小姐吗?”他操着纯正的美国口音,我不敢确定他是不是那类似电报机里的人。
“是的,我是。”我回答道。
“请上船吧!”他侧过身给我让出路。
我爬上船后直接进入了船舱,然后那个叫霍尔的男人也上了船,不一会船就开了。船舱的空间很大,也很暖和,霍尔给我端来了热乎乎的牛奶和面包,我才发现从昨天到现在我都没有吃东西。可我好像并没有什么胃口,只喝了点牛奶。
透过船舱内的玻璃我可以看见海浪的波纹,这艘船比文浩之前驾驶的那艘要快得多,这意味着我将很快离开这里回到岸上。
随着船越驶越远,我的内心越加的波涛汹涌,忽然我丢下手中的牛奶杯,冲出船舱直奔船尾,我望向那片熟悉的岛屿,那座我曾一度当做家的港湾。
那片海滩离我越来越远,一个人影站在海边,就像以往我无数次的那样眺望着,他面对我的方向,隔海相望,直到我再也看不清他的身影,看不到他自信从容的神情,看不到他沉着冷静的棱角。
我不是一个爱哭的人,可这几天泪水早已决堤。
四周很快又变成了一望无际的蓝色海洋,就如我来时一样平静安逸。
我望向这片改变了我命运的大海,一切都结束了吧。
“文浩,再见了!”
擦干眼泪我回到船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