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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零羲本来陷入无知觉的昏迷中。
他本就处于炼气五层的初级,经脉毁灭重生不久,并不十分牢固。在勉强运气生成紫电光球时,灵气过于汹涌撑破了经脉,所以才陷入昏迷。钟零羲的身体早已习惯这种经脉轻微破解的伤,立刻让心脏运动滞缓以控制血脉流动的速度和流量,让经脉得以喘息,自行修补。
三天过去,钟零羲的经脉已修复了十之八∫九。他紧绷的身体终于松懈下来,身体六识渐渐恢复,正要好好休息一番时,忽然一阵惊天动地的哭声传来。那哭声又响又亮,气息绵长,大有不天崩地裂不罢休的势头。钟零羲试了几次都没法睡着,心中不由得恼怒。他一直被舒远抱在怀里,下意识里觉得安全而舒适,不由得忘了自己只是个炼气五层的凡人,眼睛一睁便不再收敛气势,足尖一点漂浮而起,随手便是一道闪电劈下,沉喝道:“闭嘴!”
黑水玄蛇正哭得痛快,忽然一道闪电打在它头上,直接把它打懵了。可怜的玄蛇眨眨眼,红着眼睛呜咽道:“为……为什么打我?”
钟零羲看到黑水玄蛇巨大的蛇头,脑子也清醒了几分,心中却无一丝后怕。他身形一折回到独木舟头,反手揽住扑上来的舒远,拍拍舒远的头,眼睛却望着黑水玄蛇,沉声问道:“你堂堂神兽,哭什么?”
“我……”黑水玄蛇委屈地说,“娥皇神女也没说神兽不能哭啊……”
钟零羲眉头一皱,舒远为减少冲突赶紧小声道:“玄蛇似乎在为缺少食物和黄鸟之事而难过。”
“嗯。”钟零羲的手一直没放开舒远,目光也没离开玄蛇,说道:“黄鸟秋阴并未葬身梧桐烈火,已重新浴火复生了。舒远,取黄鸟尾翎。”
“是。”舒远赶紧从水龙吟中取出黄鸟尾翎,示意给玄蛇看。“这是乾金斋的黄鸟送给我们师徒的。”
“真的是阿阴的尾翎,上面还有阿阴的气息!”玄蛇睁大了眼,重点完全不在黄鸟复活上。“你们果然是从琅嬛福地来的,太了不起了!从前我拔了阿阴翅膀上一根绒毛就被它追得满山跑,鳞片都让它啄掉了好多。你们居然能得到阿阴送这么多根尾翎……”
黑水玄蛇看着钟零羲师徒,满眼闪闪的崇拜之光。
原来是个天真好骗的孩子。钟零羲放下警惕,低头望着舒远,柔声问道:“对不起,是不是吓到你了?”
“你每次晕倒都会吓到我。”舒远低声说,又抬头望着钟零羲微笑道:“我也不能总是依靠你,我也能保护你的,不过这次做得不好,我没法制止玄蛇大哭,总想你快些醒来。”
钟零羲闻言一阵感动,禁不住拢紧了手臂,下巴靠在舒远的头顶。“小远,你已经很好了。”
舒远的头靠在钟零羲怀里,心口砰砰直跳,抓紧了钟零羲的衣襟,眼角有些湿润。是这个温度,这个怀抱,才能让他感到安全,不再害怕。
两人拥立片刻,最终松开,舒远低着头站在钟零羲面前,耳朵有些红。钟零羲用袖子擦去他眼角的泪意,动作温柔而爱怜。
“你们……”黑水玄蛇一直看着这师徒,歪着头道:“这个场景好熟悉,从前帝俊与娥皇神女也是这样的。那个小孩,你是女扮男装吗?”
舒远的脸瞬间爆红,不知怎么回话才好。钟零羲一手握着舒远的手腕,转身道:“身为兑泽斋的神兽,你还有心关注这个?我问你,兑泽斋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
这一下顺利戳到玄蛇的死穴,立刻转移了玄蛇的注意力:“那个……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啊,慢慢地就变成这样了。”
钟零羲也知道不能指望这条玄蛇说出原因,便继续问道:“什么时候开始的?”
玄蛇道:“娥皇神女陨落以后,药草就都枯死了。阿阴出事,我回到兑泽之心哭了三个月,停下来就发现地面湿漉漉的。”
哭了三个月……钟零羲叹了口气,这谁家的孩子长不大还威力无穷啊?帝俊真是留下一团烂摊子!
“师父。”舒远终于从钟零羲醒来的激动情绪中恢复,想了想提示道:“玄蛇的泪水落在沼泽里,有滋滋的声响,还会冒出不同于瘴气的白雾。”
“嗯。”钟零羲沉思。整个兑泽斋里瘴气最严重的地方就是兑泽之心,问题的关键也应该在这里。钟零羲心中很快有了决定,抬头道:“玄蛇,我与徒儿要到兑泽之心的地下查看,你有无办法帮我们顺利进入地下不受瘴气所伤?”
他的经脉刚刚才修复好,不愿再次受伤。
“有哇。”玄蛇低下头,上边又出现了一大片绒毛。“你们坐到我头上,我是艮山玄武的后裔,可以在地下自由穿行的。”
钟零羲点点头,手臂在舒远腰中一揽,足尖一点,带着徒弟飞到玄蛇头上。
“准备好了哦。”玄蛇开心地说,“我还是第一次带朋友到地下玩呢!地下很好玩的!抓紧了!”
说完一个猛子扎进水里,完全没给钟零羲师徒反应的机会。
钟零羲立刻抱住舒远,鼓起灵气护住周身,直到发现玄蛇的神息也在保护他们俩才松懈下来。舒远转头四望,地下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只有钟零羲怀抱的存在感分外强烈。
“别怕。”钟零羲在黑暗里说道,然后手指一点,一团紫色的电光浮在他的指尖,照亮了前方。
舒远心中又是一痛,忽然想起蛊雕说的那些指责,忙抓住钟零羲的手坚定道:“师父,照亮的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