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家来向禄儿提亲了?
而且来人还是那位“慈眉善目”的安乐侯夫人?
林福儿皱皱眉头,那安乐侯夫人怎么看都像是不安好心的货色呀。
遂转过头看着站在院子里一心一意往指甲上涂抹鲜红蔻丹的林禄儿:“禄儿啊,那安乐侯府里恐怕没那么简单。你得想仔细了。”
林禄儿冷笑着停下手里的动作:“姐姐,好酸的话啊!我看你就是在嫉妒!从小你就嫉妒我,嫉妒我比你漂亮可爱,嫉妒爹娘多疼我些,如今你又嫉妒我能嫁进侯府里,而你由始至终都只是一个貌不惊人的杀猪女!”
林福儿不禁沉默,不过搓衣裳的手却没有随之停下来。
我是在嫉妒禄儿吗?她问着自己的心。
也许,是这样的吧。但她很清楚,自己嫉妒的,并不是禄儿能嫁进安乐侯府享受荣华富贵,而是能——嫁给他。
只要想到自己即将成为王詹那厮的大姨子,林福儿心里就一阵酸溜溜的,觉得想哭又想笑。
劈柴,劈柴,化悲愤为力量。
林福儿就这样劈了一天的柴,她又是个认死理儿拼老命的,差点儿就没把手给废了。
可到了夜晚,皎洁的月光透过窗户纸照亮了整张床榻,也把她的心照得亮堂堂的。
此时此刻,林福儿突然想起小时候读的诗经中的一句,求之不得,寤寐思服,悠哉悠哉,辗转反侧。
完了,这是咋都睡不着的节奏了。
从被窝里伸出手,看着自己酸软红肿的手腕儿,林福儿不禁自言自语起来:“我这是怎么了?难道,我真的喜欢上他了?可是……”
可是禄儿就要嫁给他了!他们之间,即将是大姨子同妹夫的关系了呀!
难道就这样放弃?亦或是……
林福儿目光坚毅地握紧了手掌。
她的字典里,只有争取,没有放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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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女林福儿,求见知县大人!”一大清早,林福儿便提着裙子飞快地溜出了家门,然后憋着一口气横冲直撞地往县衙门口一跪。
“林大闺女?你这是……来喊冤的?”陈五打着哈欠,心想这林家的事情还真麻烦。可他面上却是不敢有丝毫怠慢的,毕竟知县大人,咳咳——大家都懂的。
林福儿倔脾气“腾”地一下就上来了:“不,我要见知县大人!”
陈五差点儿没被口水呛到。这林福儿找知县大人都找到县衙门口来了,还真是痴男怨女天仙配啊,凑一块儿都能唱一出大戏了。
“唉哟,大闺女,见就见吧,又没人拦着你,赶快起来!”陈五又不敢拉扯她,只得温言相劝。
林福儿一愣,是啊,这不年不节不喊冤的,她跪这儿干嘛来着?于是脸蛋一红:“那,麻烦陈叔,通报知县大人一声。”
真真羞死人了。
半晌,陈五满脸谄媚笑容地回话道:“知县大人这会儿还没起呢,请林姑娘进去等。”
得了,这回直接从“大闺女”成“林姑娘”了。
林福儿脸上一热,随后尴尬地摸了摸鬓发,小碎步走进了县衙。
陈五看着林福儿的背影,心中直叹:这丫头好福气啊,说不得便是未来的知县夫人了!若是自家二妞有她一半的福气……唉,不过他还比较庆幸二妞与林福儿的关系那么铁。
熙和居。
林福儿不顾晨曦刺眼,反而目光灼灼地抬起头看着那一手古朴大气的馆阁体。
好吧,到了这儿她便想打退堂鼓了。
她与王詹,也只不过见过几次面而已。说不定人家只拿她当一个普通的民间女子,说破天了也就是一位极其普通的朋友。
王詹是青陵县冉冉升起的太阳。
而她林福儿,似乎只是太阳照耀下的一株默默无名的小草。
林福儿本人是清醒而理智的。几次见面而已,她并非有那么喜欢他,也必然到不了爱得死去活来的地步——只是,她不想一生一世都只能默默地仰望他。
于是她还是做出了之前的决定,就算不拉屎她也得把茅坑给占着了!
不过,她可不是因为禄儿的缘故才作此决定,妒忌之说更是无稽之谈,若是换了旁人,她也一定会出手!
“林福儿,你在做什么?”听着这散漫悠闲的声音,林福儿扯了扯嘴角抬起头,笑得简直比哭还难看。
王詹睡眼惺忪地走了出来,穿着宽松的白衣,迎着初升的朝阳优雅站定,如墨的长发随意披散在身后,眉眼温润,神情恬淡,果真如闲云野鹤般悠闲自在。
只听他笑着打趣道:“唉,姑娘,大清早的就冲我这样笑,你这是要让我回想到昨夜的噩梦啊。”
林福儿眼里精光一闪,知县大人昨晚居然梦到她啦?那她岂不是知县大人的梦中情/人?!
当真是令人欢喜——自然,噩字已经被狗吃了。
“大人,安乐侯夫人有意与林家联姻,不知大人可曾听说。”说这话的时候,林福儿有点儿胆怯,有点儿害怕,更多的却是兴奋。
听到“安乐侯夫人”时,王詹的脸色明显变得淡淡的,语气中也多了分疏离:“倒不曾听闻,怎么?”
“还请大人,拒绝这门亲事!”说这话的时候,林福儿低着头,一抹金色的阳光照在她的脸颊上,尽管没有丝毫的钗环装饰,却依旧使她看着神秘而华丽,浑身散发着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王詹呼吸一滞:“为何?”薛氏筹谋这桩亲事,他也早已有所耳闻,只因为对方是她,他便没有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