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泠对此很没信心,不是他无能,而是她太狡猾淘气,稍不注意可能就溜远了,很可能遇到危险。
偏偏又舍不得打骂,实在教人头疼。
夭夭不住地点头,还竖起三个小指头保证,“夭夭听话,一定听话!”
卫泠弯唇,握住她软乎乎的小手。
*
一个月后他们从东海出发,乘船到最近的一座城镇。
夭夭已经快三岁了,正是活泼好动的时候,她不肯坐马车,更不愿意搭船,只喜欢卫泠骑马带着她。时值深秋,烈风刮在身上有些寒冷。卫泠便将她裹在氅衣里,一手持缰绳,一手捂住她的小脑袋,“若是冷了就告诉舅舅。”
她往卫泠怀里挤了挤,只露出一双乌黑大眼,眼里满是稀奇,一眨不眨地看着两旁道路,“夭夭不冷,卫泠舅舅,快点,再快一点!”
于是卫泠扬起长鞭,在马背上狠狠抽了一下,枣红骏马长嘶一声,飞快地往前方道路奔去。马蹄落在道路上,身后扬起一路尘埃,两人疾驰而去,只留下小丫头雀跃的欢呼——
“我跑的好快呀!大树都没有夭夭跑得快!”
卫泠俯身,将她紧紧地搂到怀中,清隽脸庞噙着笑意,那笑里满是宠溺。
他们一路游山玩水,走了三个月才到京城。不过夭夭一点儿也不着急,路上见什么都稀奇得很,玩得有些忘乎所以。
起初卫泠还担心她路上乱跑,谁知这小丫头到哪儿都牢牢牵着他的手,端是半步都没有离开过他。来到京城时已是深冬,京城才下罢一场雪,地上铺了厚厚一层积雪,远远望去一片雪白,琉璃世界晶莹剔透。
夭夭在东海也见过下雪,只是没有试过踩在雪上的感觉。两人一进城门,她便从马车溜了下来,绕着卫泠踩了几个脚印,“卫泠舅舅快看,我踩雪啦!”
卫泠把她叫到跟前,蹲下.身给她系紧了身前的斗篷,顺手把她的帽子也戴上了。“路上滑,别乱跑。”
小丫头脸庞一圈白绒绒的兔毛,簇拥着精致的小脸,她吸了吸红彤彤的鼻子,“哦!”
京城街道繁华热闹,路两旁不少店铺商贩,远远传来几声吆喝。夭夭抬头看去,只见一个年轻人挑着一担小玩意儿,手里还持着拨浪鼓来回摆动,她看得眼睛都直了,撒腿便往那边跑去。
她跟普通的小姑娘有点不同,不贪吃零嘴,唯独喜欢各种各样的小玩具。在前几个城镇卫泠给她买了不少,却都没在她手里保存过三天,不是玩坏了便是弄丢了。
小丫头披着樱粉色的斗篷,一摇一晃地跑出几步远,大抵是生得太可爱,引来不少路人侧目,纷纷猜测是谁有这么好的福气,能生出如此漂亮的小娃娃。
夭夭没跑多远,忽然停住往身后看了看,见卫泠正牵着马慢悠悠走在她身后,她小嘴一撅,折返回去牵住他的手,“走快点嘛!”
卫泠睨她一眼,如何不知她打的什么主意,“想要玩具?”
夭夭点头,“嗯嗯。”
他勾唇,毫不留情道:“不买。”
夭夭失望地啊一声,抱着卫泠的腿,仰头可怜巴巴地看着他,“为什么为什么?夭夭想要。”
卫泠俯身抱起她,另一手牵着缰绳往客栈走去,“上回给你买的鲁班锁呢?”
她有点骄傲,“我都拆好又装回去了。”
卫泠又问:“九连环呢?”
她一虚,“坏啦。”
“七巧板呢?”
夭夭呜一声搂住他的脖子,开始耍赖撒娇,“我想要拨浪鼓,卫泠舅舅买给夭夭吧?我以后只喜欢你,比喜欢阿母还喜欢。”
扛不住她的恳求,卫泠最后停在玩具摊前,把拨浪鼓递到她手上。本就只想逗弄她一会儿,她想要什么,卫泠都会尽可能地满足。夭夭没有接,而是趴在他脸上啃了一口,吧唧一声很是清脆,留下不少口水,“卫泠舅舅最好!”
卫泠手指一勾,将亮晶晶的唾液抹到她脸上,“脏死了。”话虽如此,动作却没有丝毫嫌弃之意。
夭夭眨着眼睛笑呵呵地躲避,执意替自己辩解,“不脏不脏,我才不脏呢。”
说着人已来到客栈,骏马养在后院马厩里,伙计领着他们两个上楼。一路上夭夭都在转那拨浪鼓,一壁摇一壁唱自己新编的小曲儿,伏在卫泠肩头就没歇过。她声音娇甜,带着糯糯的稚气,哼的歌儿虽不着调,但勉强称得上悦耳。
*
在京城逗留了十来日,夭夭似乎忘了自己此行的目的,玩得乐不思蜀。
直到被卫泠提醒,“还想不想见你阿母?”
她这才想起里正经事,“想!我阿母在哪儿呢?”
先皇四年前驾崩,现在坐在九五宝座上的,正是多年前被称为四王的人。四王府如今早已无人居住,不过门口仍有侍卫把守,要进去一趟很不容易。然而难得到别人,却难不倒卫泠,他站在墙外轻松一纵身,便从墙头跃了过去。
夭夭惊讶地叫了一声,立即被卫泠捂住嘴巴,他凑近了警告:“别说话,被人逮到就见不到你阿母了。”
夭夭听话地点头,很有眼力见儿。
来之前他已调查清楚,每月杨复都会到此处居住三五日,算一算时间,正是这几天。
卫泠带着她先去溶光院,院内只有几个洒扫的丫鬟,并未见到其余身影。抱着夭夭躲了一会儿,听她们谈话似乎在五桐阁,于是一道身影闪过,地上卷起片片雪花,不见人影。
五桐阁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