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文修和小郑带着小家伙到医院的时候,张卓已经安排好了医生,专等着小家伙来抽血了。
这一路上,两人给小家伙买了无数的零食和玩具,说了不知道多少好话,短短一个小时说的话甚至比文修一年说的话还多,终于把小家伙哄进了医院乖乖抽血。
“宝贝,抽血是为了给你检查身体。我们约定好的,结果没出来之前,不能向任何人提起抽血的事,好么?”小郑又拿出一个限量版的恐龙蛋引诱他。
小家伙抿着嘴想了想:“不行,抽血这种事情,必须得告诉程爸爸。”
“但是之前我们说好了不告诉他。”小郑急了。熊孩子怎么这么难哄!
“是。”小家伙点点头,小郑松口气,却听小家伙又认真说,“但是我还是得说。”
“为什么?”
“保密。”
“……”小郑很无语。
文修清了清嗓子,问张卓:“小沐来过了?”
“……来了。”张卓迅速地瞄了眼文修,低着头把东西拿出来。一旁的医生接过去,拿着东西到实验室去了。屋里只剩下了沉默的文修张卓以及拌嘴的小郑和小家伙,张卓几次动了动嘴皮,到底没说出话来。
这件事做得隐蔽,只有他们几个人知道。做鉴定的医生是张卓的铁哥们,不会轻易将此事说出去。就连一院之长的文大艺也没收到半点消息。
文修问张卓:“小沐送来头发的时候,有说什么没有?”他猜想文沐应该是什么都没说的,文沐跟他透漏过一次怀疑小家伙是程易亲子,虽然当时文沐立刻就自己否定了,但毕竟还是留了疑心的。
“没说什么。”张卓转过头,不敢看文修。他这样的举动,让文修直皱眉,不着痕迹给小郑使了个眼色,小郑抱着小家伙出去了。
“有什么事瞒着我,快说。”文修大马金刀往实验桌上一坐,等着张卓交代。他从小就是文沐这些人的大哥,威望树立多年,当下只随随便便问一句,就把张卓吓得不轻。
张卓急忙摆手说没什么事,文修自然不信。他工作后虽然忙,也不大愿意管胡同里鸡毛蒜皮的小事,但很多事情他都知道。
“我听说你想出国?”
张卓猛地抬眼。这事他可只跟程易说过,连张路和爸妈都没说过,文修怎么知道的?
“怎么,想走程易的捷径?”文修嗤笑,拿过一个吸管随手玩着,漫不经心道,“程易那家伙虽然是从咱们胡同里走出去的,但他跟咱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你靠不了他。你能依靠的,也就是咱们胡同里的自己人了。”
谁跟张卓是自己人?自然是胡同里住了多年的邻居。多少年风风雨雨一起走过来,谁家没个倒霉的时候,都是一家倒霉,其他家出手相帮。
原本程家跟其它三家关系也还算不错,杨娟美讨人厌些,但有王爱分从中调和,四家关系融洽的很。只是程家出去那么多年,到底不如其他三家亲近。
尤其在程正果买下了张路家的公司后。虽然程正果这么做对张路家帮助很大,可以说是挽救了张家。但大家还是难以从心里接受程正果趁机吞并张家公司的行为。
文修将手轻轻搭在张卓身上,张卓却似被千斤顶压了,腿脚一软,差点没跪下去。
“告诉我,小沐今天来找你,有没有奇怪的事发生?”如果没有异常,张卓怎么会一脸心虚。
张卓额头上沁出了细细的汗珠,文修实在懒得跟他废话,直接威胁:“你妹这两年也陆陆续续拿走了十几万的首饰,虽然我没让她掏钱,但欠条却是打了的。要不要我拿欠条给韩姨和张叔看看?”
这事一旦捅到长辈那里去,可就闹大了。十几万不算多,可也不算少了。张卓家并不像其他家庭那么富裕,他爸妈只是普通的打工者,张卓自己也只是个业务员而已,薪水不错,却也不能让一个小女孩买十几万的首饰,他爸妈有高血压受不了这么大的惊吓。
“文修哥。”张卓见实在是瞒不住了,只好老实交代,“头发是程易送来的。”
“头发是谁的?”
“不知道,他没说,我也没问。”
文修平静地点了点,转身往外走,刚走了两三步,突然暴怒转身,拿端器皿的塑料托盘朝张卓脑袋猛砸:“我叫你为了一点点好处出卖自己兄弟,越大越不懂事,脑浆让水蛭给吸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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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文沐三天的努力,绿色超市终于刷好了漆,只不过墙面刷的十分粗糙,让人看了就忍不住想挠墙。
“如果这么凹凸不平的墙面是一张人脸的话,我大概天天都不想吃饭了。”文沐把刷漆的工具扔”垃圾桶,不打算再为这项“伟大的工程”做什么补救了。
程易把手上沾的漆洗掉,水管里放出来的水几近冰水。他自己对着水管洗了手,却把他保温杯里的水倒出来,拿冷水兑了,给文沐洗。
要看一个人对另一个人好不好,就看他们相处的细节。文沐见程易对他这么上心,一边嘴上抱怨程易看不起他糙汉子的坚强,一边在心里美滋滋地拉过程易一起喜,把程易发红的手放在温水里暖暖。
“货架订了没?”
“没。”文沐满不在乎,“我想等刷完漆再去瞅瞅,现在也不着急。”
他做什么都不着急。这个超市按他的设计,只要刷了漆,摆了货架和收银台就能开业,可再程易和文修看来一天就能搞定的事,文沐可能要折腾到年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