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上有几个密集的针眼,定然是她紧张时候一遍遍的戳的,但即使这样,她并没有停顿半分,还是在争分夺秒的情况下,做一个医生所该做的一切事情。帕子擦到指尖的时候,细嫩的指尖微微抽动了两下,刘七巧虚弱的睁开眼,捂着自己的小腹,竟是哭笑不得道:“我今儿一早还在庆幸,这个月的癸水终于不疼了。”刘七巧说着,眼泪哗哗的就落了下来。
杜若一时间只觉得心疼难耐,竟握着刘七巧的手背,一边亲一边落下了泪来。
“傻子,你哭什么,太太怎么样了?”刘七巧支了支身子,想要起来,却被杜若按住了道:“太太这会儿没事,我让王府派了人去太医院把我二叔也请过来,再为太太好好开一副药。”杜若说着,脸上神色却是前所未有的严肃,只开口道:“七巧,这次无论如何,也要求太太放你出去了,你方才吓死我了。”
刘七巧只无精打采,伸手盖住自己的额头,郁闷道:“我实在也是没料到,会出这样的事情。”刘七巧伸手握住了杜若的指尖,放在脸颊边蹭了蹭道:“幸好有你在。”
杜若捏了捏刘七巧的鼻子,又伸手按住她得脉搏,凑到她耳边道:“你再好好睡一会儿,我就在你身边,拟个方子。”
刘七巧点了点头,身子也是疲倦至极,只翻身看着杜若,见他侧身坐在一旁写方子的样子,实在养眼,只看着笑着便入了梦乡。
这时候老王妃也已带着众人来了青莲院,杜若不得不迎了出去,细细的说了一下王妃的情况,又道:“眼下晚辈用了宝善堂的天王保命丹,从脉搏上来看,似乎已经平稳了下来,只是是否能度过这个难关,还要看明日一早,王妃是否能苏醒过来。晚辈已经命人去太医院请了杜院判过来,杜院判的医术在晚辈之上。”
老王妃只蹙眉问道:“听你这么说,太太能不能活,还不一定呢?”
杜若想了想,最后只老实回答道:“这个,晚辈尚不能保证。”
老王妃也知道这其中的风险有多大,只阖眸捻动手中的蜜蜡佛珠,默默念了几遍阿弥陀佛,又抬头对杜若道:“杜太医,有劳你了,不知道七巧这么样了?”
杜若见老王妃脸上也全是关切之心,便开口道:“七巧只是一时间精神紧张后猛然放松下来,才会晕过去的,这会儿已经没事了。”
老王妃点了点头,也总算放下心来,这会儿叶妈妈抱着已经妥善安置的小婴孩进来,身后还跟着一个年轻媳妇,开口道:“回老太太,这位是哥儿的奶娘,太太之前就挑好了的,说是只等哥生下来,就接进府上的,是郑二的媳妇,也是家生子。”
老王妃见那媳妇皮肤白皙,模样圆润,想来平常也是极懂得保养的,便点了点头道:“哥儿没足月,你喂奶的时候小心些,当心呛着奶了,知道不?”
那媳妇只软绵绵的答应了一声,笑着道:“老太太放心,我家孩子生出来也是未足月的,我只慢慢的喂哥儿,等哥儿喝足了奶,以后有力气了,自然就好带了。”
老王妃又进了王妃的房间,看了一下王妃的近况。她虽然担忧却也知道自己实在是帮不上什么忙。二太太只在身侧扶了老王妃,也偷偷的瞧了一眼躺在床上昏睡不醒的王妃,心里却是矛盾之极的想法,却也不敢往最坏的方向想去。
老王妃在王妃的房间里坐了片刻,见二太太还在那边站着,便开口道:“你快些派人,去梁府走一趟,就说太太生了,是一位哥儿,别的也不用再说什么,只能亲家太太来了再说。”
二太太连忙应了出去,老王妃只坐到了王妃的床前,瞧着她憔悴不堪的容颜,只摇头道:“我这样疼你,无非也就是因为你宽厚贤惠,偏生自己有羡慕你这宽厚贤惠,如今瞧着,还是不宽厚的好,你可快醒过来,宗礼就要回来了,一家人终于要团聚了,你说是不是?”
老太太说着,只觉得眼珠子湿漉漉的,竟是已经落下泪来。那边青梅见了,只跪下来对老太太道:“老太太,如今林姨娘也已经自尽了,奴婢也没处为太太喊冤的,只求老太太也要保重身子啊!”
老王妃连忙擦了擦脸上的汗珠,脸色一冷,抬眸问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啊?方才我在来的路上也没听真切,太太平常是从不去那边的,怎么今儿偏生就去了呢?”
青梅只擦了擦眼泪道:“回老太太,今儿杜太医来给太太请平安脉,林姨娘那边派人过来,说是身子不适,想请杜太医过去看看,太太这边就让七巧带着杜太医过去了。我原本正扶着太太是要往里头休息的,可谁知道听见外面小丫鬟来说,林姨娘那边发了失心疯了。老太太您是知道太太的,最是心善宽厚,非要过去看看,我劝不住她,便跟着一起去了,谁知那林姨娘见了太太,那疯病竟是好了几分,太太就在那边劝她,谁知道她竟趁着我们不在意,拿刀捅了我们太太。”青梅把过程说的很相信,可还是没把林姨娘真是身份那一块告诉老王妃。一来,这林姨娘怎么说也是王妃弄进来的人,老太太这边也不过就是点了点头。二来,这事儿是主子们之间的恩怨,她一个下人实在是不敢在这边乱说,只怕说错了什么,引得老王妃误会。
可她不知道,老王妃心里是一门清的,来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