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蒋氏愠怒:“你是什么东西,敢这么说话?!”
“我好好一个大活人,怎么会是个东西呢。”安若墨道:“我只觉得夫人好生可笑,您若是不知道这观里茶水点心之属有蹊跷,而舍妹不幸贪吃中招,您该感谢舍妹才是。若不是她出了情况而是您自己服用了那些脏东西,真要有个旁的男子出现……夫人的名节,该和谁说去?母亲失节不贞,您要您的骨肉在唐家何以自处!如今夫人非但不觉得后怕余幸,反倒指斥舍妹品行不佳,真真是有规矩懂礼节啊。”
“没有你一个小辈和我说话的份儿!”
“有我祖母在这里,也没有夫人作为晚辈说话的份儿!不管唐家家业多大,与我安家结了儿女亲家便是一边儿高的,夫人不过唐老爷的继室,见了我祖母跪下请个安也是该当的!如今我家老太太不曾计较您失礼,您倒是口口声声说舍妹品行不端!敢是贵府少爷品行端庄?那他怎么会强闯女观,还对舍妹做下这般事?!您看看舍妹身板,她有本事对唐家的少爷用强吗?颠倒黑白指鹿为马,夫人讲这番话是真不心虚不脸红啊?”
“你这话说的,却是我家的不是了?”
“难道还能是我安家的不是?来青云观相见,是夫人的意思,观主的徒弟引我姊妹两个到此处,也不是我安家的安排。至于唐家的少爷怎么就来了,还偏生是在没有任何一个丫头婆子在场的时候到达,又做出这般qín_shòu不如的事情——夫人觉得,我安家能知情么?!”安若墨道:“要么是夫人也被人骗了,这青云观原本就是个藏污纳垢的贼窝子,要么便是夫人心虚,故意将脏水泼在我安家头上。如今看起来,我安家的姐儿被人欺负了去,还要被污蔑为品行不端,唐夫人,您是算准了我们是有人读过圣贤书的人家,不够无耻,撕不下脸皮不好意思见官吗?!”
唐蒋氏像是被针戳了一样,叫道:“这样的丑事能去见官么?这样的丑事,说出去我唐家还如何在省城经营……”
“见官也好,由得夫人这样信口雌黄污蔑也好,舍妹的名声都已经毁了。与其让街巷传言脏污了我安家的名声,不如寻青天老爷,将此事原原本本说个水落石出!安家是没什么钱财,可也不是这样由得人随便踩的!”安若墨道:“我除了这个妹妹,还有一嫡一庶两个弟弟,今后是要科举做士人的。若是由得夫人一个商人妇随口胡言毁了安家家声,今后如何和两个兄弟交代?”
唐蒋氏面色发青,她先前见得安若墨不打招呼便从她身边过去时,只觉得这姐儿没规矩,安家果然是个小户。可如今这姐儿不顾辈分和她吵架——不止是小户!还是个破落无赖户呢!这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真要是叫安家告到官府里去,她要怎么把唐家给摘清楚?
“我怎么会算计安家。”她终于强迫自己咽下一口气:“香姐儿今后也是要嫁到唐家去的,我何必作践她的名声!只是见她做了这样的事,一时心下震怒,担忧今后万一再……我这做娘的,为儿子担心,也是人之常情……”
她这一句话出口,安若墨想冷笑,却另有别人不干了——那观主先前听安若墨说什么藏污纳垢已经是脸色忽红忽白了,此刻更是急了。
唐家算计安家,谁的名声臭了,都是和她没关系的。可如今看起来,却是这两家为了不成为人民群众的笑柄,联合将青云观给踹出来当替罪羊了。
今日这青云观对安若香做了什么,观主心里头自然明镜儿似的,可想让安若香失节,却不是青云观的主意。凭什么去扛这个黑锅?若是真叫外头的人知道了,只怕官府就得斥责她们败坏道风,全部勒令还俗了!
“唐夫人,安家姐儿,话不是这么说的!”观主急怒:“青云观在此地也有了十多年了,何曾出过这般事情!二位红口白牙说是我观里头对安家三姐儿做了事,可还有证据?没得这般污蔑人呢!贫道也不知是谁家的哥儿谁家的姐儿做了事,只是少年男女情难自禁也是有的,怎么就赖在我这青云观上?!我尚且不曾要两位赔我徒儿一个清净卧房!”
“赖?”唐蒋氏也急了:“想知道是赖不是,容易得很!安家的三姐儿从来了此处吃了用了什么东西,观主您也用一遍!若是您一切无恙,我定然赔您睡房,今日这闷亏,便算我唐家吃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