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去沙发上坐下,拿起杯子喝茶。
阿嫂惊呼,“席先生,昨晚的过夜茶了……”
小的也噔噔噔跑过来拽住他的裤腿,“是不是爹地你爸妈咪赶走了,你……”
气急了,“我不管,你还给我妈咪,妈咪答应我说不走的,妈咪不会不讲信用,肯定是你撵走了她。”
男人面无表情地磕下茶杯。
席嘉舒抖了抖小手,可觉得还是应该据理力争一下,“爹地,是不是你把她送走了,刚才才回来?”
阿嫂看着小呆瓜,心里道,大人的事,大人的事啦小少爷。
“你说一天啊,爹地,虽然听姑姑说你从小就是个学渣,但你不会不知道一天是24hou吧,妈咪昨天中午才来的,今天中午才到……”
“屁股又痒了是吧。”
席嘉舒捂着小屁股,后退一步,蒙澈澈的大眼睛俯低,对着shirly挑了挑风情的小眉毛。
shirly是个傻丫头,立刻的卷着毛茸茸的尾巴,就卷上男人的西裤腿了。
他皮鞋都没换,又尖又硬的皮鞋头一拐,shirly哀嚎一声,惨兮兮地甩出老远,身上的毛直接把刚才一串鞋印擦了个干净。
席嘉舒:“……你,你打我的狗狗!”
他揉着眉起身,瞧那小屁孩一眼,眉梢眼角,清澈眼仁,怎么看怎么碍眼,忽而一扯薄唇,“打你的狗怎么了,昨晚还打了你妈一晚上的针。”
后半句很轻,多半是意犹未尽地呢喃,又或是面对缩小版的报复。
席嘉舒没听清,那人已经踩着皮鞋上楼,背影不羁,后颈的短发剪得十分凌厉正经,正邪冲突,也不知道到底是股子什么气质,总之坏透。
席嘉舒抱着阿嫂肥嘟嘟的大腿,“阿嫂,我爹地刚才讲什么,我就和shirly对了个眼就没听清……”
阿嫂把小家伙抱到沙发上,给他扣好小衬衫的纽扣,老脸微热:“小少爷,长大了可别像席先生这么的……这么的……”
又形容不出词来。
小家伙歪着脑袋:“打……针,是这个吗?”
“……”阿嫂捂住这张纯真小嘴,“哎哟,罪过了。”
“阿嫂,我刚才看见爹地的脖子上,就是那根很漂亮的骨头上,好像破了皮了。爹地太不让人省心了,总是打打杀杀的,唉,让人操碎了心!”
阿嫂:“……”
家里,各种频道各自播放……
因为今天没有扑克脸盯着,席嘉舒的早餐耍了个滑头,借口妈咪不告而别,导致他伤心过度,并没心情喝牛奶。
阿嫂也是看席先生不在,主仆各自行个方便,睁只眼闭只眼。
末了还是摸摸小家伙的头,“瞧你爹地,一米九!小少爷,你将来可别是个小矮子。”
“妈咪也有一米六呢,中和起来我最少一米八!”
“小小年纪,这算数好。”
他捧着小脸,语重心长:“爹地是个学渣,我不能再是个渣啊。”
“……”这话在理,在理。
吃了早餐,眼看八点,小,的小袋子里叮咚作响,还有萨摩耶项圈上的铃铛,满屋子清脆的声音。
“笃笃笃——爹地,爹地!”
他敲门,还要模仿门的声音,“笃笃笃——爹地,我要上学了,你换好衣服没有?”
楼下座机响,阿嫂接起,听见那把略显阴沉的声音,立刻挂断,上楼拽住把门当做鼓敲的小家伙:“小少爷,席先生说了,他累,今天司机送你上学呢。”
“累?”席嘉舒表示不解,转个身小拳头又咚咚敲门,“爹地,你怎么累了呢?昨晚上干什么去了呢?”
“小少爷!”阿嫂窘急,“别问了,司机吴爷爷送你是一样的嘛。”
“可是不对啊,爹地平时精神特别好。”
阿嫂咳一声:“总有例外嘛。”
“爹地是不是受伤了?”小家伙虽然不喜欢老爸的臭脾气,可相依为命四年,也还是关心的。
“别问了别问了,再敲门席先生发火啦。”
“不行,万一爹地死了,我年纪还这么小,继承不了这么大一个家业啊……”联想一旦展开,忧国忧民,咚咚地重敲:“爹地爹地,你没事吧?我们相亲相爱,你别有伤瞒着我……”
扑通——
枕头摔到门上的声音。
小小的人,小小的一条狗,外加一个胖胖女佣,吓得一哆嗦。
瞬间寂静。
可这也只有三秒。
席嘉舒想,有力气砸枕头,证明无大碍。
他小手趴上门,踮着腿,大眼睛眨动清灵:“爹地,要不我今天再请假一天,好好照顾你哦……”
房门开了。
小西裤的背带被一根修长的手指一勾,整个小身子往空中悬起,阿嫂瞧那人青铜的一张脸,忙上前,“席先生,吵到你了,对不住,我马上哄小少爷走。”
来不及了,席嘉舒被倒挂起来,啪啪啪,整个屋子就听见三下,然后门啪地关上。
席嘉舒没扛住,哭了。
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被阿嫂牵着下楼,扁着小嘴哭得老不甘心,“爹地也是个老不死的了,我关心他,他还作怪,我要把今天的事全抬给妈咪,让她评评理!我决定了,不再爱他,阿嫂你也别劝我,我的心被伤透了……”
“……”
絮絮叨叨,小和尚一样。
阿嫂这也没法子安慰,心说可别抬给阿雅小姐听,阿雅小姐昨儿不也是被欺负的一个,作何想啊……
这一家子,弱的弱,小的小,上头一只老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