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洪基惊魂未定的逃到宁州,尚未喘息安定,耶律重元的信使便已经追着屁股赶到了,信中耶律重元痛斥耶律洪基处置不当,丢了临潢府,但对他弑母之事却只字不提,似乎并不在意;信中最后要求耶律洪基即刻带领所剩人马赶回临潢府和自己的大军汇合,一举夺回上京。
耶律洪基压根就不想去,但他没法不去,临潢府在自己手里丢了,自己还因此弑杀了皇后,在这个时候,自己若不表现的更为积极,拿回临潢府立功,将来如何交代?
耶律坎荣等虽极力劝阻耶律洪基留下,由部将率兵去攻打临潢府,但耶律洪基想来想去还是率军踏上了南下之路。
耶律重元的大军已经占据了汉城,只是宋人实在刁钻,在将人马移入皇城之后,汉城便被点火焚毁,房舍一间不剩,一粒粮食也没留下,甚至水井都被石头泥土填埋;而城中的物资也少的可怜,木料什么的早已被宋人驱赶着城中百姓尽数搬空,拿到皇城搭建窝棚了,耶律重元只得在废墟上搭下军帐为营,总的来说,比在旷野上扎营要好的多。
耶律洪基到来之后,耶律重元先是温颜宽慰了他一番,然后开始吓唬起耶律洪基来:“皇侄,你这次事情做得太过了,你怎么能亲手杀了皇后和皇子公主?这对你而言将是一生的污点,无法洗脱了,皇上归来之后,你可知道你有什么的下场么?”
耶律洪基涨红着脸道:“皇叔有所不知,当时的情形实在不容过多考虑,宋人以母后和弟妹相胁迫,而彼时我大军已经驱赶百姓为先锋进入汉城北城,我不可能为了救他们而束手投降,况且我一旦进攻,宋人必羞辱皇后和公主,侄儿为了不让母后受辱,不得不如此;皇叔,换做您在场,您该怎么办?”
耶律重元叹道:“你说的是实情,但他人不这么想,你父皇也不一定这么想,我是替你担心呢。”
耶律洪基小脸发青,搓手道:“皇叔,您看父皇会怪罪于我么?”
耶律重元长叹一声默然不语,耶律洪基几乎要哭出来,拉着耶律重元的袖子摇晃道:“皇叔可要救我,要替我分解几句啊。”
耶律重元道:“那是自然,不过临潢府必须要夺回来,否则我拿什么向你父皇求情?本来我打算亲自攻下临潢府的,但目前的情形来看,你比我更需要夺回临潢府的功劳,所以我决定,将这个功劳让给你,好让你有所交代。”
耶律洪基激动的差点掉泪,跪地连连磕头道:“皇叔待我如此,侄儿今后当好生的孝敬皇叔。”
耶律重元摆手道:“罢了,既归功于你,我便不能插手了,不然别人会说是我将功劳让给你,我决定拨给你四万兵马,你手里已经有两万,这样便有六万大军了,攻城战你全权指挥所部兵马,叔父替你掠阵。”
耶律洪基愕然道:“这……六万兵马如何能攻下?”
耶律重元沉下脸道:“难道你还要我将全部兵马交予你手不成?我会派人在四城佯攻,这样宋军便不得不分兵四城防守,宋军只有八万余,四城一分人数比你少三倍,你这都拿不下,还有什么好说的?”
耶律洪基喜道:“原来叔父会佯攻吸引,若如此,侄儿倒是有信心的。”
耶律重元道:“那就好,明日午后开始进攻,一旦进攻,便不准泄气,要一鼓作气拿下,军粮已经不多了,耗不起时日了,你若是没信心拿下,还是尽早说话,我好换人攻城。”
“叔父放心,侄儿一定拿下皇城。”
“丑话说在头里,你若退却,损我大军锐气,我可是要军法从事的,我挟信州大胜而来,士气高昂之极,你若挫我锐气,我是决不能答应的。”
耶律洪基拍着胸脯道:“侄儿愿立军令状,若是退却,任凭叔父处置。”
耶律重元大笑道:“好志气,便许你立下军令状,叔父不是要逼你,而是要激发你奋勇杀敌的锐气,我大辽皇子是将来的万民之主,当然要有睥睨天下的威势,将来我和你父皇都老了,就只能靠你完成我大辽一统天下的宏愿了。”
耶律洪基兴奋的满面红光,当下提笔刷刷写下军令状,兴冲冲的回营了。
耶律重元拿着军令状在手,在灯下仔细看了数遍,呵呵冷笑;王晗从帐角憋出,灯下两人相视而笑,诡异莫名。
……
十几日之前,信州大败之后,王朝率两万宋军突围北去,他本想急速赶到临潢府跟苏锦汇合,但无奈耶律重元的大军拔寨回军,将往东的路线完全阻隔,王朝也不能带着这两万人马在他们的视线以内晃悠,逃出时什么都没带,连军粮都没有,必须要找个地方休整。
王朝将视线投向了女真人占据的龙州,带着两万败军行了三天,终于抵达龙州城下,完颜虎当初进攻信州的时候并没有带走全部的女真精锐,而是带了一半的女真士兵,另一半是投向的辽军降兵,没想到这自私之举竟然给女真族留下了一般的精锐。
王朝带来的消息让女真全族悲痛不已,首领完颜虎死于信州,随同而去的两万五千女真族人也全部死了,这对女真这个小部落而言是极大的损失,毕竟他们全族只有二十几万人而已。
女真人很快便推举了新的首领,那是完颜虎的结拜兄长完颜丰,完颜丰主动提出要为死去的完颜虎报仇,这让王朝喜出望外,苏锦的手头带走了九万人马,加上自己带出来的两万也只有十一万,远不及耶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