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利端云大惊,赶紧上前扶起野利皇后焦急的呼唤,苏锦也吓了一跳,赶忙伸手『乱』掐野利皇后的人中,又将半盏凉茶灌入皇后口中,野利端云又帮着『揉』胸口顺气,一番手忙脚『乱』之后,野利都兰才幽幽醒来,闭目流泪不止。
野利端云赶忙道歉:“姑母莫要生气,都是侄女儿口不择言,侄女儿知错了,您可千万别气坏身子。”
野利都兰叹了口气,坐正身子斜靠在蒲团上,伸手像野利端云道:“你过来,坐在姑母身边来。”
野利端云温顺的坐到野利都兰身边,野利都兰轻轻抚『摸』野利端云的长发,叹道:“你这脾气,跟你两位伯父的脾气倒有些相像,也许咱们野利家的人都是这个脾气。”
野利端云流泪道:“姑母……”[
“儿啊,你说的那些话太伤姑母的心了,你以为姑母不知道么?两位兄长被他杀了,又时时刻刻的找机会灭了咱们野利全族,姑母难道不知道么?可是如今咱们只能虚与委蛇别他法,两位大王在时,我大可不必『操』心这些,你也大可以尽情玩乐不必『操』心太多,但现在靠山崩塌,一切只能靠咱们孤儿寡母了;为了保住野利部落,我们不得不放弃一些东西,包括个人的幸福。”
野利端云默默点头,但听野利都兰续道:“阿狸和亲之事原本我是反对的,阿狸是我的女儿,是我身上掉下的肉,为娘的岂能不顾她的幸福;可是我又不能不从大局考虑,我承认苏锦的话有道理,我之所以赞成确实是为了皇后地位的稳固;你们可知道,没藏家族已经逐渐把持朝政,没藏黑云这个耻的贱婢也已经是贵妃的身份,时刻不在谋求皇后之位,而且更让本宫担心的是,她在不久之前的上元之夜已经诞生了小皇子谅祚了,哎!你们可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么?”
苏锦心头巨震,事情真的复杂了。
只听野利都兰轻声道:“皇子诞生之后,皇上已经正式任命其兄没藏讹庞为国相;形势对我们越来越不利,危险旦夕将至;你表兄宁令哥的太子之位已经岌岌可危了;在这种时候,我只能牺牲一切拼命保住皇后的位置,只要能熬下去,保住宁令哥的太子之位,直到顺利登基,我们野利部落和与此相关的所有人的安危才能保全;姑母不是铁心肠,姑母是可奈何之举。”
苏锦听的心惊肉跳,他同意野利都兰的说法,形势确实已经很严峻,当一名宠妃诞下皇子,外戚把持朝政,接下来意味着什么?这一幕在历史上已经发生过多次,显然野利都兰的担心绝非多余;在这种情形之下,野利都兰选择丢卒保车,先保住主要的利益,也是可厚非之事了。
“姑母,侄女儿误解您了,请姑母恕罪。”野利端云也知道其中的厉害,跪地赶紧道歉。
野利都兰流泪将她拦在怀里道:“傻儿,姑母身边的亲人就只有你们几个,姑母又怎会怪罪于你,何况你也是为了阿狸着想,可是这件事……哎……这件事我实在没有办法了。”
野利都兰深深的叹息,脸上的皱纹乍现,仿佛一下子显得苍老起来。
苏锦看着这一对相拥的姑侄,外表上光鲜亮丽风光限,但处境却如此的艰难,就像一对任人屠宰的羔羊,随时都可能葬身在屠刀之下。
苏锦自己也颇为踌躇,此事看来极为棘手,要想安然将阿狸救出戒备森严的皇宫,没有野利都兰的相助绝对不成;而此刻倒不是救不救的出的问题,而是该不该救的问题。
若是救出阿狸,李元昊也许真的会因此迁怒野利都兰,没藏讹庞等权臣又岂会放弃这样的机会,定会枕边堂上大肆吹便真的不可收拾了;一旦皇后被废,太子倒台,千万野利部落的百姓将被屠戮,为了救阿狸一人,导致如此严重后果,实在是值得斟酌。
但若不救,眼睁睁看着阿狸远嫁辽国白痴,自己心爱的女子却不能救她脱离苦海,也是自己一辈子不能释怀之事。
苏锦皱起眉头负手在屋中『乱』走,仔仔细细的考虑该如何应对这棘手之事,脚步咚咚,传出屋外,太监宫女们觉得有异,但又不敢前来相询,只面面相觑惊异不已。
“苏大人,你的好意本宫替阿狸谢谢你了,此事我会转告阿狸,你也算是有情有义;我只求你一件事,如果一旦形势恶劣,或许我会要端云率全族归宋,看在本宫面子上,看在阿狸和端云对你一往情深的面子上,你一定要对他们多加看顾,本宫在此先谢过了。”
野利都兰的话带有托孤之意,显然她对这场争斗的结果并没有把握,即便是阿狸去和亲,又能换的几日的安宁呢?
苏锦赫然停步,盯着野利都兰道:“难道……你们就没有想过一了百了么?”
野利都兰愕然道:“如何一了百了?”
苏锦伸出手掌,做了个挥刀劈砍的姿势道:“斩草除根,一旦事成,太子名正言顺登上皇位,之后再肃清余党,岂不是一了百了?”
野利都兰花容失『色』,李元昊登基以来积威日重,大夏之臣目睹元昊暴行也只会想到避祸或者逆来顺受,从未动过这样的心思;大夏境内也有反叛的部落,不过他们都是实在法活命才铤而走险,元昊派兵镇压之后,总是将叛『乱』的全族押解京城,在兴庆府南市口广场上进行公开处死,手段花样也是极其残忍。[
哈龇部落叛『乱』被俘千人,在南市口整整杀了十天,官兵强迫百姓来观看问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