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ri清晨,庐州城早早的在清晨的微风中醒来,市井小民们除了开始一天的讨生活之外,心里也多了一件事情;今ri苏家小官人将要在府衙受审,原本平淡无奇,街面上每天都要发生十数起的打架斗殴事件,因为牵扯到苏记少东家和知府衙内而备受关注。
辰时起,陆陆续续便有人来到府衙门前晃悠,想寻个好位置,便于旁观;接近巳时,庐州府衙大堂前已经水泄不通,近七八百名庐州居民聚集在堂前场地,但旁观的位置不多,能有资格进入大堂旁听的除了李重等身有官职之人外,便只有涉案之人的家属了;其他人只得全部拥在府衙门口探头朝里边张望,后面的人看不见的便拥着往里挤,直挤得人堆东倒西歪,百姓叫骂不迭,若不是在府衙门口,恐怕早就互相开打了。
苏家众人除了蒙在鼓里的王老夫人之外,悉数登场,他们早早的便被安排进大堂内侧边的地域站定,而对面的则是商会的几名会长,也不知道是凭借什么身份在大堂上占据了一席之地。
巳时正,衙役们手执杀威棒绕堂一圈,手中棍棒乱舞将拥挤的百姓们往后逼退数步,用黄泥粉划下横线,头戴高冠的班头大喝道:“知府大人即将升堂,诸位噤声慎行莫要拥挤吵闹,凡大声喧哗者拖入大堂棒责三十,凡越过黄线者同此办理,诸位乡亲父老听清楚了,届时莫怪我等言之不预。”
百姓们不敢违抗官府之令,站在头排的忙低头看看自己跟黄线之间的距离,即便是离开还有半步之遥,仍旧为了稳妥起见,往后缩回半步。
衙役们回归两旁,班头一声长呼:“升堂……喽。”
两排衙役们纷纷以棒端杵地,发出有节奏的‘笃笃’之声,口中齐声大呼道:“威……武……”
大堂侧门处一名衙役高挑锦帘,一行人鱼贯而出,走在前面一人长脸黑须凹颊小眼,身着曲领大袖绿se官服,腰间束黑se革带,头上戴黑纱幞头,脚登白底高靴,走起路来挺胸昂首,显得器宇不凡,此人正是庐州知府朱世庸。
跟在身后的乃是同知、府丞、主簿、师爷等一干府衙的班子成员,这么小的案子,竟然班底齐聚,可谓是重视之极。
朱世庸迈着方步来到大堂衙案后站定,一双小眼缓缓扫过堂下,眼光所到之处,百姓们原本的‘嗡嗡’声顿时停息,官威着实不小。
朱世庸满意的撩起官袍施施然在《明镜高悬》的大匾额下坐定,他坐下了,身后的同知、府丞、主簿等一干人才分别在各自的案后坐下,师爷无座,立于知府身旁随时候命。
朱世庸‘啪’的一拍惊堂木,咳嗽一声开口道:“庐州小民苏锦当街殴打庐州秀才朱天顺一案现在审理,诸位旁听家属百姓不得喧哗吵闹,违者当咆哮公堂论处。”
衙役们配合的高呼:“威武……”
呼声停息,朱世庸喝道:“带原告被告上堂。”
衙役们将早就候在偏房中的苏锦和朱天顺带了出来,命两人在堂下站定,朱世庸见苏锦并不下跪,脸se一沉喝道:“堂下被告苏锦,见了本官为何不跪?”
苏锦拱手施礼道:“草民苏锦见过知府大人,敢问今ri是否是大人审理此案?”
朱世庸皱眉道:“你难道不知本府是庐州知府么?在我的大堂自然是我来审理,本官问你如何见我不跪,你又问此言怎地?是否要本官先教教你如何尊敬官长么?”
周围旁听的晏碧云李重等人暗暗着急,苏锦一上来就被人抓住把柄,知府的话语中已经隐隐有发作之意,见了官长无论原被告或者证人都需跪拜行礼,苏锦既无官身,亦无功名,见官不跪便是罪过一桩,朱世庸若是藉此打苏锦十棒惩戒,也无人能驳斥他假公济私了。
众人正着急苏锦的不智,只听苏锦再施一礼道:“大人息怒,草民此举是为大人着想,大人今ri本不该坐在这大堂上审案,故而不能大礼参拜。”
“住口……”朱世庸大怒,这小子信口雌黄,居然说自己不该在这大堂上审案,简直无礼之极。
“来人,将犯人苏锦打上二十棒,以惩戒其藐视公堂,出言放肆。”朱世庸喝道。
两名衙役大喝上前,一把抓住苏锦的胳膊就往地上按,苏家众人大惊失se,但是毫无办法;商会一帮人相视而笑,心中得意不已,这小子怕是失心疯了,居然在大堂上胡闹,这不是找抽么?原本想动他的板子还需动一番脑筋,这下把屁股撅起来送上门了。
苏锦大声笑道:“原来果真如此,朝廷律法在知府大人这里如同摆设,看来知府大人是庐州的天了,草民连话都说不完便要挨板子,好一个明镜高悬,哈哈哈。”
围观众人大惊失se,苏锦这几句话直指朱知府枉法,甚至给朱知府戴上一顶不尊大宋律法的大帽子,此惊骇之言一出,满座皆惊。
朱世庸怒火中烧,本想立刻下令将这苏锦狠狠惩治,但数百双眼睛盯着,这苏锦又语焉不详的给他扣上一顶大帽子,若是强打,气是出了,但是落得个众人说嘴,说自己仗权压人,传出去需不好看。
朱世庸压下一股怒气,冷笑道:“犯民苏锦,今ri之言你必须给本官说清楚,说的清楚明白有道理还罢了,否则这污蔑朝廷命官之罪你是跑不了了。”
苏锦挣开双臂,整整衣衫道:“敢问大人,这位所谓的原告是何人?”
朱世庸心道:这小子真他妈的会装傻,听他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