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锦心头冰凉,这些家伙们简直到了无法无天的地步,难怪自己这个无权无势的小商贾囤积粮食,居然安然无恙,看来大家抱着法不责众的心态,你捞我也捞,相安无事;这种案件即便举报上去恐怕也会被一层层的积压下来,怕是层层关节都得了好处。
晏殊续道:“这些年各地亦有官员因此事落马,但近年来粮食丰收,渐渐的连皇上也对这样的事不太在意,老夫曾跟皇上谈及两次,都没有下文;老夫也知道,一旦到了饥荒年月,这样的事将成为动摇社稷基石的毒瘤,只可惜人都是到了危机时候才后悔没有早作打算,现在这个局面若说jian商勾结官府之祸恐怕也属片面之词,从根子上来说当是朝廷之责。”
苏锦佩服晏殊敢讲这样的真话,自己刚才怪他大旱之时为何不早作准备,看来是错怪他了,晏殊肯定将此事上报过,只不过没有引起仁宗的重视罢了。
“但凡涉及到利益之事,总是有人要铤而走险的。”苏锦叹道。
晏殊默不作声,深有忧se。
“大人,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晏殊摆手道:“说便是,此为私下谈论,并非官堂之上,便是要言无不尽。”
苏锦咳嗽一声,搓了搓眉头道:“在下想问问,这一会皇上的意愿如何?”
晏殊道:“你是什么意思?”
苏锦索xing放开了说道:“我的意思是,据您看,皇上是否下了整治的决心,毕竟这件事也许要牵连出一大批的人,若只是针对目前的情形头痛医头脚痛医脚,则今后行事需留有余地,否则便是义无反顾,借着这个机会,消除这个顽疾。”
晏殊怔怔的看着苏锦,半晌才道:“老夫的意思当然是后者,至于皇上的意愿如何,现在倒还不明朗,但这也正是你我要促成的方向,有些话在见皇上时不妨也说说。”
苏锦心里凉了半截,到现在这个时候,仁宗的态度居然都不明朗,这趟差事该怎么办?皇上的脑子里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苏锦不是政治家,他哪里知道有些事是无可奈何的,天下间的事情往往有千丝万缕的联系,若是因这次的整治粮食之际拔出萝卜带出全菜畦的泥巴来,带来的动荡绝对不比饥荒流民来的小;若是涉及中枢要害人员,则更需斟酌小心,否则将有可能是一场吏治和政治上的大灾难。
这是考验政治智慧和胆识魄力的时候,如何取舍倒是真的不容易做出决定。
车马粼粼,队伍默默前进,一老一少两人枯坐车厢内各怀心思,相顾无语。d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