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丫头,精着呢。
“也不一定,看心情。”冯桥桥随口答道。
裴怀英坐在山道边的大石头上,依然是一副面无表情的凌然模样,“你采药是救人?医术怎么学的?”其实在她的意识里,女子并非不如男,她甚至是十分欣赏,有本事和有抱负的女人。
“龙战教的。”
裴怀英诧异的顿了一下,相处二十一年,她从未知道,龙战居然会医。
“裴阿姨,你要吃竹笋吗?我帮你挖一点,你带回去吧。”冯桥桥忽然道,裴怀英回过神来,昵着冯桥桥手中嫩绿色的竹笋,心中一动,忽然想尝尝这些年来,龙战吃过的东西,“可以。”
“嗯,”冯桥桥应了一声,从篮子中找出一块花布,把自己和龙战要吃的放在布上包了起来,然后又挖了一些开始放在篮子里,“多挖一点吧,这竹笋很好吃,对身体也不错。”暗暗叹了口气,不知道是裴怀英太精明,还是她狠不下心啊,虽然不知道裴怀英和龙战之间到底是为什么,但眼下裴怀英,即便脸色难看,但明显是冲着龙战来的,见她也不过是旁敲侧击。
“随便。”裴怀英道。
冯桥桥想着,这说随便的架势,和龙战说不知道的时候表情都一样,果然是母子。
前几天才下过雨,竹笋长的快,冯桥桥不一会儿就挖了不少,裴怀英也坐在看她的背影,不知道在想什么。
正在这时,熊震从山道之上奔了下来,看在裴怀英坐在石头上,吓了一大跳,立刻跪地拜服,“大将军!”
“嗯。”裴怀英懒懒的应了一声。
看着还在挖竹笋的冯桥桥,熊震眼角一抽,不知道该说她白目还是佩服她的勇气,裴怀英看出他的顾虑,道:“有事便说。”
熊震松了口气,翻身起来,连忙跑到冯桥桥面前,低头说了几句话,冯桥桥面色忽然一变,放下手中的东西站起身来,“提亲?有没有搞错!”
“没错,我上来的时候才看到媒婆进去呢。”
冯桥桥皱眉沉吟,提起篮子到裴怀英面前,递了过去,道:“裴阿姨,不能帮你挖竹笋了,家里有些事情,我回去了。”
裴怀英挑眉,看了眼前的篮子一眼,熊震倒抽一口气,赶紧接了过来,站在裴怀英身边,冯桥桥对熊震道:“你去告诉龙战,我一个时辰以后再去吃饭,叫他睡会。”说完,也不理会裴怀英转身就走,别说行礼了。
裴怀英眼神微眯,看着消失在山道上的少女背影,隔了半晌,开口道:“这丫头,跟在龙战身边多久了?”
熊震愣了一下,小心翼翼的开口:“有些日子了,属下到茶山的时候,就在少主身边。”
裴怀英微微蹙眉,倒是对熊震称呼龙战为少主,未曾反口,“什么提亲?”
她问的干脆,熊震从小陪着龙战长大,这母子的性情如出一辙,早已经习惯,立刻答道:“阮家公子遣了媒婆来向冯二姑娘,也就是方才那位冯姑娘的妹妹,提亲。”
“是吗?”裴怀英微微挑眉,“娶妻还是娶妾?”
“呃……听说是纳妾。”
裴怀英的眉毛不由挑的更高,唇角挂着些许玩味的笑容,不过她向来少笑,吓坏了熊震。
裴怀英道:“这丫头,精的很,即便不是自己,又怎么可能叫妹妹给人做妾?她根本没有礼教观念,就算是声名显赫的阮家,只怕也很难让她低头。”
“呃……”看来大将军对冯姑娘还是颇多赞赏?熊震思考半晌,道:“冯姑娘的确很特别。”特别过了头。
“嗯。”接过熊震手中的竹笋篮子,裴怀英大步离去,留下护卫和熊震对看一眼,面面相觑。
*
简答大方的大堂内,除了冯海和四爷爷奶奶,白氏是不在的。
冯桥桥才跑进大堂,就看到一个浓妆艳抹,身段丰腴,十分符合媒婆形象的女人,坐在厅内嗑瓜子。
“吆,这就是冯姑娘吧,长的挺周正的,就是不太会打扮,大喜啊……”这媒婆没见过冯桥桥姐妹,当她是妹妹了。
冯海面色凝重,“这不是巧巧,这是我大闺女。”
“啊!”媒婆惊叫一声,“原来这位是那神女啊,失敬失敬,奴家眼拙了。”
冯海道:“丫头,你回来的正好。”视线扫过屋内院内不少的红纸包裹下的礼盒,又道:“你看这事儿怎么办?”论权势,现在西京是县官,他们就算有点钱,也不过是个贫民,他一来不愿高攀,二来不想委屈闺女给人做妾。
一入侯门深似海啊。
那媒婆哪等冯桥桥说话,一直也不知道冯桥桥的重要,只当是冯桥桥接了龙战的光罢了,连忙道:“婚姻大事都是父母做主,哪有父母问子女的说法?再说了,能嫁给阮风华公子做妾,那是几世修来的福分啊,还有什么可考虑的?”
妾。
眉心动了动,冯桥桥没想到,第一次面临这种问题的,不是她,而是她妹妹,她也不知道阮家到底是打什么主意,若说为揽而去,成全女子清白,西京要娶的女人那得排成军队等着,一天一个也得耗个几年。
而且,这流言也不过才传了出去而已。
她不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