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这位冯姑娘,真的很不一样,京城那些姑娘,见了少爷,要么面红耳赤跑开,要么含羞带怯上前攀谈,这位姑娘却不卑不亢,有礼又和善,对小姐也很好,尤其是,见到府中丫鬟及乡里乡亲对她评头论足,不理不睬——”
江岁宁淡淡点了点头,继续翻着手中账本。
“这要是换成别的千金小姐,早都哭鼻子了,老奴也算走南闯北多年,还没能见过和冯姑娘这样,性子豁达的姑娘呢。”
“江伯,她不是一般千金小姐。”
“啊?”江伯猛然回神,看着自家少爷,“老奴不明白您的意思。”
江岁宁放过账本,又拿过另一册,道:“书房之中,西京公子送过来的那只笛子,帮我拿来。”
“是。”
江伯遣人去办,脑袋还处在疑惑状态:远离京城本来也是为了远离是非,冯姑娘做当家主母其实是不错的,只是,公子收了那浪荡西京的笛子也就罢了,现在把那东西拿来,不会是要送给冯姑娘吧?
*
冯桥桥一手端着煎饼卷,一手端着酱料,走了出来,打算招呼江岁宁尝尝。
人家帮你准备了材料,你总不能做好吃完,拍拍屁股就走吧?只是她诧异的是,看账本不该去书房吗?为什么这家伙在小阁的院中石桌上办公。
江伯看出冯桥桥疑惑,笑道:“公子都是在这石桌上看账本的,小姐和亮少爷的小书房就在这小阁之中。”
原来是为了就近看着妹妹。
冯桥桥挑眉道:“江公子,您要尝尝吗?”
“少爷,尝尝看吧,亮少爷不是老说冯姑娘手艺一流呢,今儿个可是机会。”
江岁宁收起账本,站起身来,蓝衣流彩从膝头划落,道:“那是自然,冯姑娘——小心!”
才迈出一步,冯桥桥忽然腹中一痛,面色惨白,手中的碟子和酱料顺势落到了石桌上,见江岁宁伸手来扶她,下意识的后退一步,不想让他摸到手腕,免得遭了蛇害。
江岁宁一怔,见冯桥桥额冒冷汗,手捂着肚腹之处,道:“冯姑娘不舒服吗?”
小腹之处痛如刀绞,比前日月事来是有过之而无不及,难道还是因为月事,所以才这么痛?
此时,冯桥桥就算是再厚脸皮,也不可能对江岁宁说出这难以启齿的理由,白着脸摇着头,道:“没事儿。”说完,忽然想起罗烈前日给的药丸,赶紧从腰间掏出一粒服下。
江岁宁难得的皱眉,“冯姑娘,在下略通歧黄之术,可否容在下为你把脉?”
冯姑娘第一次见面便不愿坐他马车,后在江家,被西京戏弄之时,他便出手扶过她,却被她躲了一次,这次依然如故,他真是唐突佳人了。
冯桥桥要是知道他此时的想法,估计也苦笑不得。
“没事,我歇会儿就好。”冯桥桥一手扶着石桌,一手捂着小腹,小心的瞥了一眼身后,压低声音道:“别让我弟弟看到。”
江岁宁又是一怔,挥手一摆,原来伺候冯桥桥沐浴的那位大丫鬟,立刻上前,领着江岁安和冯亮离开了,两个小孩儿虽然不愿,但看得出来这丫鬟有些本事,口齿伶俐,是个实诚人,不过几句话,就被她说动,跑上前来交代一声夫子来了,便相携离去。
“姐,我过两天回家去。”
“好,你快去吧。”
“嗯。”
直到两人走远了,江岁宁也坐了下来。
“冯姑娘这毛病好些年了?”
怎么跟罗烈那混蛋问一样的问题?冯桥桥心中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江岁宁不是罗烈,不会用卑鄙手段逼问,但这事儿……
“多谢江公子关心,我没事。”
“怎么没事,你身上带药,定然是时常吃药,让我家公子——”
“江伯。”管家还没说完,江岁宁就将话接了过去,温文一笑,道:“如此,那冯姑娘要多加注意才是。”
“谢谢。”
冯桥桥叹了口气,这种事情,要是注意就好,那边阿弥陀佛了。
“姑娘。”江岁宁唤了一声,将仆人拿来的笛子递了过来,“这东西,你认识吗?”
“这……这不是我妹妹丢的东西吗?怎么在你这里?”冯桥桥诧异的接过那支竹笛,又道:“多谢你了,我妹妹找了好些日子,最近心情也不是很好,等她看到了,也会开心些的。”
“去你家时曾经见过令妹腰间带着这笛子。”
“嗯,谢谢你。”冯桥桥将笛子收了起来,不论是怎么回来的,总归是找回来了,只是,当她把笛子收回怀中的时候,忽然有些莫名的想:这江岁宁,不会是看上冯巧巧了吧?
*
山间竹屋,罗烈居处。
“老大……”熊震尴尬的站在窗外,看着靠着软榻看书的罗烈,口气也十分尴尬。
“说。”
“冯姑娘……没回来……”
罗烈捏着书本的大手骨节微动,缓缓抬头道:“人呢。”
“这不关我的事……”本来老大命令他暗中保护冯姑娘回茶山之后来应一声的,谁知道江家公子会跑去牢狱里,把冯姑娘接走?
“人呢?”
又是两个字,熊震背脊一凉,老大的口气十分平静,但是,熊震还是感觉的到,老大气的不轻。
“被江岁宁接走了。”
罗烈合上书本,指尖轻敲着书册表面,就在熊震几乎被他的沉默搞的精神错乱的时候,罗烈再度开了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