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该啊,瑞王爷怎么敢抛下藩地的事自己偷偷过来?这藩王私自进京,要是被逮到……”
“是你见过的王爷多,还是我见过的多?”贺兰轶斜睨向那敢质疑他的人。
围观的人原本不信,此时就信了大半,因进不到酒楼里观战,于是一个个交头接耳,纷纷传说瑞王爷私自进京了。
楚律人站在外围,听众人已经开始商议起将瑞王进京的消息告诉衙门能得多少赏银了,暗道楚徊就是太在意他那张脸,微服私访也不肯好好装扮,看吧,这次肯定要吃亏了。
果然,只见围在酒楼外的人还没散,那锦衣卫没了之后就身价倍增的京畿卫一个小头目领着十几个侍卫就匆匆赶来。
围观之人让开路,叫京畿卫进去。
京畿卫的小头目进去了,四下里看了一通,见耿业与蔺家、杨家等人都是脸红脖子粗模样,不像是论战,倒像是吵架,见此时他来了,耿业等人便不出声了,心下得意,暗道有锦衣卫的时候可没人将他当回事,依着揭发之人的话将目光锁定在手拿纸扇,身穿水绿衣裳的公子身上,便慢慢摇晃着身子过去,自觉十分有魄力地勾着嘴角笑道:“瑞王爷大驾光临,未及远迎,还请瑞王爷莫怪。”
楚徊握着扇子的手一僵,眯着眼睛依旧半遮着脸深深地看向那小头目,暗道莫不是这人将自己当成楚恒了?因心觉自己这皇帝早早结束早朝过来看一堆纨绔子弟骂战,未免扫了自己这当皇帝的威风,于是只用眼神示意这小头目莫管闲事,赶快滚开,却不言语。
“瑞王爷,请!”锦衣卫没了,正是他这京畿卫小头目升官发财的好时机,若是能混入青龙卫,那当是要飞黄腾达了。这小头目只觉得楚徊那暧昧的眼神在示意他放过他一马,后头大有好处,于是心里对“瑞王”妄想贿赂他表示不屑。
楚徊心里咬牙切齿,暗道好个没长眼睛的东西。
跟着楚徊的侍卫见这小头目不认得楚徊,忙要贴到小头目耳边告诉他这位的身份。
小头目不屑地扭开头,冷笑道:“瑞王爷,小的带着您去见陛下吧。事无不可对人言,有事您大点声说。”
这小头目原本站到楚徊面前的时候,众人便已经纷纷看向楚徊了,这屋子里见过楚徊的人居多,但虽见过,也没几个人敢直视龙颜,于是当真能分辨出楚徊、楚恒的人不多。
楼上何必问,楼下西院猛士,这一群人是打定主意不出头的,私心里都巴望着楚徊被京畿卫带走,叫他这皇帝尝一尝被人当做犯人带走的滋味。
何必问、西院猛士这般想,可惜耿业不懂他们的心思。
耿业分辨出楚徊的身形眼睛来,立时吓得跪在地上,呼道:“万岁万岁万万岁。”
一声万岁后,西院猛士不得不陪着其他人等一起给楚徊跪下。
京畿卫小头目也愣住,忙跪下重重地磕头。
“是谁,是谁说朕是瑞王?”楚徊沉声道,见此时想不承认自己的身份也不行,就将扇子放下,方才未免曝露身份,他没叫手下跟旁人要座位,只不惹人注意地藏在人群中站着暗暗寻找何必问、石清妍的踪影,万万没想到,如此反倒叫人误以为他是瑞王。
市井街头,听到酒楼里喊万岁,于是外头的人便也山呼万岁,京畿各处衙门的人听到信的赶紧赶来。
听到一层层万岁声传来,楚徊无力地想回头自己怎么跟文武百官解释,只怕在他们眼中自己耽于玩乐,存心敷衍政事……见有人让座,便到座上去坐,又问:“是谁说朕是瑞王的?”
小头目忙磕头道:“是个想要赏银的小老百姓……”
楚徊冷着脸,脸上挂不住自己那习以为常的浅笑,于是冷冷地向这屋子里扫去。
知道楚徊眼睛看不清楚的,都对他这扫视不以为然,不知道他眼睛有毛病的,吓得直哆嗦。
外头筐子里的聂老头听到呼万岁的声音又在为先帝喟叹家门不幸,里头家里出了娘娘的子弟们,却诚惶诚恐地开始感激楚徊了,一个个在心里想着楚徊是明君,来微服私访体恤民间疾苦,压根没去想这过年后开朝第一日朝廷得有多少事要楚徊处置。
于是,只当楚徊过来给他们撑腰呢,蔺姑爷先膝行几步,令自己从一干人等里冒出头,然后愤慨地说道:“陛下定然听到了,这小篾片胡言乱语,满嘴胡话。嘴里不三不四的,有辱斯文。请陛下赐下金口玉言,敕令小篾片再不许提废除妃嫔一事,以正视听。”
“陛下,不单要申斥他,还要治他个大不敬之罪。”素来以国舅自居的杨妃娘家哥哥说道。
杨国舅这话落在了家里出了娘娘的人心坎上,众人皆想这小篾片就是个嘴上没遮拦的,怎地皇帝还不治死他?莫不是当真又太后替小篾片撑腰?一个个跪在地上状告耿业污蔑、侮辱人,求皇帝诚挚耿业。
耿业哆哆嗦嗦的,偷偷抬头看了楚徊一眼,忽地屁股上挨了一针,叫了一声就挺直了身子,心里气西院猛士们没事就爱欺负他,战战兢兢地问楚徊:“陛下是怕下官输了,宫里塞满败家娘们,还是怕下官赢了,停了选秀,宫里只有半老徐娘?”
西院猛士以及其他人等纷纷扭头去看耿业。
才拿了针扎耿业的舒隽猛士不由地有些惭愧,心想耿业这脱口说出的话就跟一点都不畏惧权贵一样,自己不该扎的那么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