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如海缓缓地转身,对着淳于钊露出哀怜的神情,说:“我女儿只有七岁,身子很弱,她和默儿之间没有任何过节,过去没有,以后也不会有,这个,我可以保证……

淳于钊直视着林如海,目光温和却毫不退让,说:“林世伯,你的心情我能理解。我知道,对你而言,手心手背都是肉,都是儿女,自然是希望把他们都圈在自己身边教养。可是,睿儿的安全是我……父王最在意的事情,其他的人,我们不关心。”

林如海一脸的沧桑老态,疲累地说:“那世子阁下究竟想要怎样?赶尽杀绝吗?”

淳于钊讶异地说:“老世伯何至于误会至此!在老师伯自己看来,你女儿自然是千好百好,可是,有句话贯通古今,‘有其母必有其女’,呵呵,这话也许我说得过于偏激。但是,今日的事情你女儿也全部看在眼里,老师伯你说说,她能心里没疙瘩没芥蒂?能对睿儿没有怨恨之心?我也不是要赶尽杀绝,毕竟她是睿儿的亲妹妹呢,但是,我认为,她已经不适宜和睿儿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了,不管是从睿儿的安全考虑还是从睿儿这往后的心境考虑。”

林如海艰难地挤出一句话:“我女儿身子很弱,生病不断,以前有大师真人给她算过一卦,说是她这一辈子最好一直呆在家里,一个外男不见,才可以保得平安一生。我怎么敢将她送去别处?那不是等于将她推入绝境吗?”

淳于钊声音也变大了,也不再是刚才不紧不慢的模样,显然被林如海的一番话激怒了:“什么大师真人的无稽之谈?那怎么作得数?要依你这么说,你女儿岂不是要一辈子不嫁人了?一个外男不见?哼,那她今儿见了的外男可不少,包括我,还有朱大人,还有我们带来的人,全是外男,难道现在就开始等死吗?别说笑了!推脱也要找个合适点的借口,老世伯我是诚意和你建议,没想到你竟然这样!那就明确给个话吧,要么睿儿留下,女儿你送走,要么你留下你女儿,睿儿跟我走。睿儿没回你这个家之前,活得好好地,回了亲生父亲身边,反而是七灾八难的,真不知道他要回来做什么?”

朱万里见淳于钊发怒,忙出来打圆场,说:“这事儿原是林大人的不是了。说句不好听的话,你家那个毒妇,若不是世子开恩,又兼之我在其中料理,大行方便之门,而是按着惯常的做法,你女儿要更倒霉呢。现在无非就是将她送去别处教养,又不是要怎样她,你还要推三阻四,可是不知好歹!要依着我说,你女儿便送去贾府,再好不过了,那才是真心为她打算的做法。要知道,丧母之长女不娶,原就是时下的规矩,再者,贾氏一死,你女儿便无亲母教养,和她兄弟又是这般仇人般的情态,还不如隔离了开呢,对彼此都好。”

林如海无话可答,只得拱手谢道:“世子息怒。是我糊涂了,现下已经明白了,这便去办理。”

朱万里却叫住他说:“林大人请留步。”

林如海停下脚步,心里已经没有对他们会回心转意对贾氏网开一面的幻想,只求着别再出什么苛刻的条件来刁难就好。

朱万里说:“既然是暗中行事,不叫报官,便要封住这在场的所有人的嘴巴,叫他们往后一个字也不敢再提及。”

林如海说:“朱大人言之有理,请继续说。”

朱万里说:“世子和我手下的人,我们都自会约束。可是,林大人这家宅里上下一百多人口,刚才可是亲眼见这情形,在我们的人看起来,打打杀杀、上刑拷问都是司空见惯的,在你家的奴才们看来可就是骇人听闻的,说不准他们出去胡说什么,要叫外面的人知道了,不要说你林大人难办,连我都要被惹上一身骚。怎么办,你要怎么堵住他们的嘴?”

林如海说:“我会好好吩咐他们不要乱说话,不然就家法伺候。”

朱万里看着淳于钊笑,说:“林大人是谦谦君子,行事和平,博得一个温和怜下的好名声。只是,如此约束家宅中人,毫无章法,也难怪家里会出这样的事情。”

林如海觉得自己的老脸似乎被剥光了。

朱万里正色说:“光是口头交代几句没用的,依我看,首先要先杀鸡儆猴,叫他们晓得厉害,再拿出一笔银子来安抚,意思就是:祸从口出。打胡乱说的话,死路一条,闭紧嘴巴,还可以闷声发财。”

林如海说:“是是是。”

朱万里说:“看你这软绵绵的态度,想来是料理不了的。我来吧,你拿银子出来便是。”

林如海说:“是,那就有劳朱大人了。大概需要多少银子呢?”

朱万里便开始敲竹杠,说:“至少得一万两银子吧,那么多人。再者,我们这边的人,虽然口风紧,但是出工这么久,没点好处,倒是要看着人家得银子,似乎也不太好。林大人还是要意思意思,不然,他们嘴上不说,却下黑手弄坏府上的东西,譬如打碎一个什么汝窑花瓶或是古董珍玩什么的,就值多了,林大人说是不是啊?”

林如海只得说:“朱大人点拨得是,我这便去准备三万两银子来。”

朱万里笑着说:“好说好说。既然林大人这么上道儿,我便也宽限些个,现在还是白天,就先不忙着叫那女人死,等晚上再动手罢,说不准林大人心肠慈善,念着二十年的夫妻情谊,还有些什么话要说呢,咱也不能太不通情理了。这样吧,我们就在这里住下一天,林大人叫


状态提示:第40章--第1页完,继续看下一页
回到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