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说得也有道理,他……行事的确有些出人意料。”靳宁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和表情看起来自然一些,道:“如果这封姑娘真的是他自幼相识的朋友的话,他大概是不会不顾她的死活吧。”
“那他又是为何这样做呢?”东陵绝像在自问,又像是在问她,“如果明知朕会用昔颜来要挟他,他为何还要伤害太后?”
靳宁指尖一颤,不仅是为他所提出的质疑,更为他口中吐露出的那个名字,“您……刚刚说,昔颜?”
他竟然知道沐兰就是昔颜?不过,看他提起这个名字时的表情,又不像是有什么异样。但即便如此,也足以令她整颗心都悬了起来。看来,他们失踪的这两天里,沐兰一定跟他说过些什么吧?
东陵绝倒似并未听出她的问话有什么不对,道:“没错,封不离的确不是她的名字,她叫昔颜。”[
靳宁唇角僵硬的扯动了一下,好一会,才试探着问道:“那,要是万一,我是说,万一汐枫没有来,又或者这一切真是汐枫的阴谋,您准备怎么做呢?您……会杀了他们吗?”
东陵绝目光中杀意毕现,一字一句道:“但凡有人敢伤害太后,不管他是谁,朕绝不留情!”
其实,以靳宁对他的了解,心里也很清楚,弑母之仇,不共戴天。何况,这么多年来,东陵绝就只有他母后这一个至亲,如果,最后的真相指明是汐枫害死了太后,那么,不管他心里对昔颜是怎样的情愫,他们之间也绝不可能了!
就算最后汐枫他们撕破脸皮,将太后早已过世的真相抖露出来,凭他们这般欺瞒戏弄于他,东陵绝也不可能原谅吧?何况,那个汐枫既然有此异能,想必也不敢公诸于世。如果他们还想活命的话,抗下这个罪名或许还能偷得一条生路。
最险的一步棋她也走了,这一次,她一定不能输!
沐兰发现,自从来到了这个时空,自己便与监狱结下了不解之缘。似乎每过不了一段时间,便要进去待上一阵子。体会过慎刑司的的酷刑,也尝过浮露山地牢的湿寒,这邬江县的大牢相对而言,条件倒还不错。
不过,她现在根本没心情去在意身处何处,现在,她满心满脑子想的都是孟依青的生死安危。虽然只听那侍卫简单讲述了一下整件事的梗概,但,其背后的可能性并不难猜测。
靳宁是精通药性的,而且,她知道依青的身份,也仇视自己的存在,所以,她有足够的动机下毒。想到她在东陵绝怀里昏过去的场景,沐兰心里有股恨意熊熊燃烧。
如果依青真有什么不测的话,就算是东陵绝护着她,她也非杀了那个女人不可!
然而,稍稍冷静下来后,她的心便又凉了半截。如今她已沦为了阶下之囚,莫说杀不了靳宁,就连她自己,也即将性命不保。
“虽然我不知道是什么让你这么不安,但是,我不会离开你的视线。有我在呢,不用怕。”那个人的温柔依稀还在耳边,一切就已经天翻地覆了。
她知道,这次的事非比寻常,对他的影响和伤害是难以言喻的。所以,即便他质疑她,甚至愤起想杀她,她心里其实是不怪他的,反而有些担心他。
她很想向他说出自己所怀疑的,但,如果揭露靳宁的真相,撇开他信不信不说,依青的身份便也瞒不住了。她不确定,他这个时候是否能接受得了这一连串的真相打击。
东陵绝应该已经昭告天下了吧?不知道他们有没有找着汐枫的踪迹?更不知道,依青现在怎样了?
时间就在浑浑噩噩中度过,本以为东陵绝或许会来提审她,然而,一天过去了,却自始至终没人来理会过她,似乎,她就这样被彻底遗忘在这大牢里了。
不知过去了多久,牢外又有动静了,似乎是又有新犯人被押解进来。听着脚步声,似乎排场还不小,在邬江县这种县城里,这有些不寻常。莫非是汐枫已经被人抓回来了?
这么想着,沐兰立刻便站起身来,冲到了铁栏边,朝着牢门口望去。
进来的果然不是普通的牢役,而是穿着齐整手拿兵器的士兵,十余人押解着一个犯人,不紧不慢的下了大牢。这阵仗便更让沐兰紧张了,借着墙上油灯的昏暗光芒,在那人打她牢门口过时,终于得以看清他的面孔。
“是你?”沐兰怎么也没想到,被押解的并不是汐枫,而是拓跋凌云![
拓跋凌云这一路从边关被人直接押到了内陆邬江,心头自然是别提有多郁闷,没想到,刚进这邬江县大牢,还有狱友跟他打起了招呼。而且,听这口气,还认识他?
他闻声诧异的转过头来,在看到沐兰的那一瞬,脸上的震惊和不敢置信比沐兰更胜百倍,差点也脱口说出一声“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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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他的表情,沐兰这才回过神来。按说,以她现在的身份,他们应该是素昧谋面的,不过,她也并不在意他怎么猜测怀疑。既然进来的不是汐枫,她跟眼前这家伙又曾结过梁子,也就没什么好叙旧的了。
想到此,她脸上恢复了淡漠,仿佛刚才只是认错了人一般,又坐回到墙角去。
然而,拓跋凌云却怎么也平静不下来,自看到她的那一刻起,目光便再没移开过。也是巧了,他被安排的牢房就在沐兰的隔壁,因此,待士兵们锁上牢门,也不管他们还没有出去,他便直接冲到了最靠近她的那一侧铁栏前。
“沐姑娘?”拓跋凌云试探着叫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