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嗣平如今只是从五品的云都知州,慕嫣然的命令,他不敢不从,可是,正二品的胡副将,也同样不是他得罪得起的,是故,这才有了文薛氏来王府见慕嫣然的举动。
送走了文薛氏,慕嫣然坐在临窗的软榻边,看着院子里郁郁葱葱的盎然绿意,心头,却觉得灰蒙蒙的覆着一层阴云,让她觉得有些烦闷。
正如文薛氏所言,这样的事,没有证据,不但不能将苏沫晴绳之以法,还会使得胡副将心存不满。而如今军营里本就暗流涌动,若是因为这样一件事而使得那些意志不坚的人掉转枪头指向贺启暄和其他人,那就更是得不偿失了。
思来想去,仍旧没有妥当的法子处置苏沫晴,慕嫣然只觉得身上泛起阵阵的无力感,让她有些无处宣泄的狂躁。
善恩堂里的那个孩子,慕嫣然也去看望过一次,幸伙已经一个多月了,却像是刚出生的婴儿一般瘦弱,便连啼哭起来,也如一只小猫咪一般微弱无力,让人一眼看去就心生怜惜,止不住的心酸落泪。
夏蝉拟了药方开了药,两个乳母轮流照看着,可几日过去了,孩子仍旧一丁点儿的好转迹象都没有,有时候连吃奶时都会喘不上气来,面色泛紫的晕厥过去。
一时间,因为这个孩子,好多人都跟着揪起了心。
便连临近生产的闵夫人,也不时的派人去善恩堂看看,一提起来就满脸的惋惜。
重阳节前一日。文府送来了帖子,请慕嫣然过文府赴宴,想及贺启暄不在府里,自己又提不起精神来。慕嫣然就婉言回绝了。
第二日早起,院子里已插了好些茱萸,肇哥儿欢喜的抓了一把在手里。蹦蹦跳跳的要跟着珠儿和蕾儿去秋水阁,走了几步,便被慕嫣然反手抱起送回了屋里。
“不许去捣乱……”
嗔怨的说着,慕嫣然在肇哥儿脑门上敲了一下,顿时,幸伙摸着头一脸无辜的看向慕嫣然,口中还不依不饶的喊着:“娘。好痛,呼呼,呼呼……”
抿嘴笑着,慕嫣然将肇哥儿抱在怀里,冲着他被敲过的脑门吹了几口气。肇哥儿欢喜的偎紧了母亲,纯净的眸子里,满满的依恋。
给肇哥儿讲着故事,母子二人轻松惬意的话语声,在安静的内屋里显得愈发温馨,夏蝉迈过院门,脸上不自禁的就带出了几抹痛惜的迟疑。
本欲转身离去,却听得白薇在台阶上通传道:“主子,慕夫人来了。”
随即。白薇疾步下了台阶,亲热的扶上了夏蝉的胳膊,“您今儿来的早,可用了早膳吗?奴婢吩咐小厨房准备些糕点端来吧。”
颔首谢过,夏蝉摇了摇头,顺着掀起的帘子进了屋。
指着夏蝉让肇哥儿叫了“舅母”。慕嫣然将他放在地上,让白薇带着他去院子里玩了,慕嫣然指着身边的位置让夏蝉坐,端起茶碗刚抿了一口茶,便听夏蝉低声说道:“姐姐,那个孩子,去了……”
温热的茶水,像是一下子变得烫嘴了似的,慕嫣然一脸震惊的看着夏蝉,便见她默然的点了点头。
慕嫣然只觉得胸腔里有一簇灼热的火苗一般,让她有些怒不可遏。
可只是片刻的功夫,慕嫣然就苦涩的笑了起来,“如今,便是捉了她来,又能如何?孩子无辜的生命,终是回不来了,回不来了。”
早就听慕嫣然说过这孩子的事,夏蝉听到,微不可闻的点了点头,随即,却深呼了几口气,动作轻柔的抚着自己高耸的肚皮。
二人静坐无语,过了好一会儿,夏蝉才起身朝外去了,慕嫣然一人静静的坐在屋内,想及苏沫晴那张娇弱娴静的姣好容颜,顿时觉得像是披了画皮的恶鬼一般,让人想起来就心生厌恶。.
沉默了会儿,听见外头传来了轻微的脚步声,慕嫣然抬眼去看,便见紫月捧着一叠帖子进来回话道:“主子,就快到您的生辰了,这是各府送来的名帖,想要那日过来恭贺呢。”
慕嫣然素来不喜热闹,何况今年贺启暄也不在府里,慕嫣然更没有要大肆过生辰的打算,摆了摆手,慕嫣然却似是想到了什么一般,从紫月手里接过名帖看了起来。
找到了胡夫人送来的名帖,慕嫣然拿着那张帖子出了好久的神,才递回给紫月说道:“尽数应下,不用大肆操办,准备几桌宴席招待来客便是。”
点头应下,紫月出去了,不多时的功夫,就拟好了那日的菜单,请慕嫣然过目完,径自出去安排了。
十二日一大早,慕嫣然起身梳洗完,带着三个孩子在后院散了会儿步,将到上课的时辰,慕嫣然把珠儿和蕾儿送到秋水阁,又带着肇哥儿回了一心堂。
少顷的功夫,各府的宾客都上门了。
知晓贺启暄不在府里,男客们送上了贺礼,给慕嫣然磕了头便尽数回去了,只留下了家里的夫人们,没一会儿,一心堂里,就响起了一众女客们喧闹的说话声。
看着面色有些惴惴的胡夫人,慕嫣然心中冷笑了一下,面容不变的问道:“胡夫人平日来不是都带着那位解语花一般的苏姨娘嘛,今儿怎么没带来?”
似是没想到慕嫣然会问起苏沫晴,胡夫人面色一怔,随即浅笑着应道:“苏姨娘身子不适,这些日子一直都不大出门,妾身替她谢过王妃挂念了。”
见慕嫣然不接话,胡夫人心里愈发没底,想到之前云都城里大肆彻查遗弃婴儿的事,胡夫人一边在心底咒骂着苏沫晴,一边却面上不显,只眼光不停的打量着慕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