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天还未亮,慕嫣然就起身了,想到煎熬了一个月的月子终于做完了,慕嫣然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好好沐浴一番。
冒着热气的水注入浴桶,水面上还撒了许多带着清香的干花,顺着热气迷蒙氤氲开来,让慕嫣然不由的精神一震,刚睡醒的迷糊劲儿,顿时也消散远去了。
及至沐浴完,披着湿漉漉的头发出发,慕嫣然惬意的叹了几句,一旁,紫云抿嘴笑着,忙不迭的三长巾为她擦拭着头发上滴答着的水珠。
匀面,涂粉,描眉,及至整理好妆容,看着铜镜中那个较以往更加明媚的面容,紫云赞道:“怪不得人常说,人逢喜事精神爽呢,上个月的时候,主子面黄肌瘦,打从王爷好转起来,也才半个月的功夫,主子倒像是比从前多添了几分贵气呢。”
伸出胳膊任由白薇和佩云将新衣套上,慕嫣然在铜镜前来回的转着圈儿,蹙了蹙眉头说道:“好像又胖了一圈儿……”
不待紫云答话,贺启暄已牵着两个女儿走了进来,满目欣赏的打量了几眼,贺启暄赞不绝口的夸了几句,顿时,慕嫣然有些嗔怒的斜了他几眼,才将方才的牢骚带过。
用罢早膳没一会儿,便有来客登门了,最先到的,便是文嗣逡和杜氏。
“知晓王爷和王妃大安,臣这心里才踏实了。”
俯身给贺启暄和慕嫣然见了礼,文嗣逡站起身坐在下首处的扶手椅中,满面唏嘘的看着贺启暄说道。
贺启暄出战边境的这几个月。文嗣逡也将注意力都放在了那里,每逢有事,也总是连番奔波,不说别的。便是筹备粮饷那一次,几日的功夫,文嗣逡竟像是脱了一层皮一般的黑瘦露骨。莫说是杜氏,便连慕嫣然见了也险些掉泪。
此刻见文嗣逡这般说,贺启暄也心中感动,站起身拱手冲文嗣逡一拜,扬声说道:“舅舅大恩大德,启暄绝不敢忘,日后若有不对之处。还望舅舅直言。”
如今的贺启暄,身份使然,还能有这样谦卑的一面,文嗣逡心里怎能不自豪?
点头应着,文嗣逡有些感慨的说道:“淑敬皇后在天之灵。看到你这般,也会欣慰的。”
提起宛贵妃,文嗣逡和贺启暄,都有些淡淡的追忆,一旁,杜氏转移着话题说道:“今儿主角可是肇哥儿呢,你们舅甥俩只顾着自己说话了……”
呵呵笑着,贺启暄才将话题带过,转过头看了慕嫣然一眼。
点了点头。慕嫣然扬声唤了乳母,不一会儿,刘乳母抱着大红色襁褓包着的肇哥儿走了出来。
“哎哟哟,瞧着小模样,可真是让人挪不开眼呢……”
才一个月的幸伙,此刻滴溜溜的转着眼珠。说不出的可爱,杜氏一边不住口的夸着,一边伸手将襁褓接了过来,抱了一会儿,肇哥儿也不哭,反而朝着有声音的方向咧嘴笑着,杜氏越发媳的夸了起来,只惹得贺启暄和慕嫣然大笑不已。
几个人说话的功夫,外面已不断的有来客上门了,贺启暄站起身,和文嗣逡一前一后的出了一心堂去外院了。
院子里渐渐的热络了起来,小丫鬟们引领着女眷们进了一心堂的正屋,欢笑声阵阵飞扬,愈发衬得夏季多了几分炽热。
文雅娴来时,还抱着五个多月的坤哥儿,身边,跟着逸姐儿。
逸姐儿跟在珠儿和蕾儿身边,加上闵淑华,几个小女孩儿们稀奇的比较着坤哥儿和肇哥儿,这个说坤哥儿有小酒窝比较可爱,那个说肇哥儿眼睛黑更漂亮,银铃般叽叽喳喳的声音,闹得大人们头痛无比,不一会儿,慕嫣然大手一挥,女孩儿们便去后院假山旁荡秋千了。
时近午时,宴席开始,慕嫣然将肇哥儿抱在怀里,领着一众夫人们朝大花厅偏厅走去,而大花厅里,已经能听到一众武将们互相道贺,称兄道弟的声音。
看了一眼胡夫人,和那几位刻意疏远着的武将夫人,慕嫣然随口问道:“胡夫人平日里不都是把苏姨娘带在身边的嘛,今儿怎么没一同来?”
神情一怔,胡夫人嗫喏了几句,低声答道:“苏姨娘身子不爽,妾身便让她在府里歇着了。多谢王妃挂念。”
胡副将和另外几位与大长公主府暗中有联系的武将,贺启暄大病初愈后,慕嫣然也曾和他说过,可贺启暄却像早已知晓一般,直说自己心里有数,让慕嫣然不要为此操心。
见他果然早已留了心,慕嫣然便不再关注此事,私下里,却仍旧让小平子吩咐了徐一潞和那名舞师,让他们即便联系也不要露了马脚。其实,慕嫣然从心底希望,这一条线,不要有用上的那一日。
席间觥筹交错,便连慕嫣然,也禁不走兴,多喝了几杯果子酒。
宴席进行到一半,慕嫣然只觉得有些头晕,借着身边众位夫人们相互敬酒喝的尽兴的功夫,慕嫣然站起身,带着紫云回了一心堂。
更了衣,又在床上躺了会儿,慕嫣然才起身回到大花厅。
刚刚坐定,便见苏管家小跑着过来回道:“主子,宫里的赏赐到了,还请主子和王爷准备接旨……”
苏管家说话的功夫,一墙相隔的偏厅,也陡然寂静了下来。
“快准备香案……”
肇哥儿的满月礼而已,慕嫣然不认为会这般得到景熙帝的重视,心中一凛,慕嫣然扬声吩咐了苏管家,一边,起身朝外走去。
到门口,敲遇上出来的贺启暄,两人的面上,都是如出一辙的凝重。
“先回屋更衣吧,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