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为五丫头保媒?”
虽早已想到会有此事,可从罗氏口中听说,三老太太仍旧有些不可置信。
即便当初文雅竹的亲事,是慕嫣然动了心思要帮衬着给她找个好夫家的,可慕嫣然也没有出面,像文雅璇今日这般的情形,莫说三老太太,便是三房众人,也都没想到,如今,敦园上下,也唯有孙姨娘是喜极而泣,其他人,都心中各有心思。
“是啊,娘,王妃说了,虽是平常人家,可到底也是正头少奶奶,能自己做自己的主,总比……总比送到别人家去做下人的好。”
文罗氏嗫喏着说道。
慕嫣然话中所指的是谁,文罗氏心中自然清楚,可当着婆母的面这样说,她心里仍旧有些惴惴不安,唯恐婆母心内不喜,又怨怼到了她身上。可若是不说明白,回头婆母若是心里有个什么疙瘩,到时候,自己更是里外不落好。是故,文罗氏将慕嫣然的原话说了出来。
“下人?郑府的贵妾,穿金戴银,吃香喝辣,能是下人能比的?”
没好气的说着,三老太太怨怼的瞪了儿媳一眼。
可姨娘,终究是妾侍,终究不算是正经主子。
文罗氏心中如是想着,想及自己膝下还有个女儿,眼见慕嫣然如此厚爱文府的秀,愈发存了要讨好慕嫣然的心,三老太太的话,她也只当未听见。
可是想及三老爷文嗣修和自己商议好的事,文罗氏的心里,又有了一分忐忑。
眼见文罗氏脸上有些犹豫。三老太太心里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抬起死气沉沉的眼睛盯着文罗氏,三老太太冷声问道:“还有什么事?”
“娘,老爷……老爷说。王妃摆明了要抬举璇儿,所以,等到过年的时候。要带璇儿去祠堂祭奠文氏祖先,以后,璇儿就记在媳妇的名下,也算……也算是文府的嫡出秀了。”
文罗氏缩在袖中的手不自禁的攥了起来,说话的声音,也跟着低沉了几分。
“你说什么?咳咳……”
再度听到惊人的消息,而且还是自己不愿意听到的消息。三老太太满眼怒气的瞪着文罗氏,像是想让她说,刚才只是自己的幻听。
可文罗氏只是咬了咬唇,口气愈发沉着的说道:“娘,老爷的意思。媳妇儿没有意见,王妃高看璇儿,愿意抬举璇儿,也是给咱们三房长脸。四丫头出嫁,不说旁的,只看王妃送来的那些添妆礼,都比大房和二房嫡出秀出嫁的贺礼都惊人,更莫说如今这门亲事是王妃亲自保媒的。”
“嫡庶有别,这样一来。庶子庶女都可以记在嫡夫人名下,都成了嫡子嫡女,还要这礼仪做什么?咳咳……五丫头便是入了王妃的眼,王妃便是要抬举她,她也逃脱不了一个庶女的命,怎么?还想借着这股东风一跃枝头变成嫡女?妄想。咳咳……”
用力的咳着,三老太太只觉得心里有无数口气要涌出来,让她五脏六腑无一处不难受。
“娘,这些日子是什么情形,您也看到了。宣王府在郓州越有荣耀,咱文府才能连带着有脸面,所以,老爷才赶在王妃要替璇儿说亲之前议定了要将璇儿记在媳妇儿名下,如今,王妃兴许还觉得咱们三房的人识大体呢。否则,若是晚上一步,怕是又成了咱们上赶着巴结宣王府呢……”
柔声说着,见三老太太面色愈发阴沉,文罗氏想到明明是好事儿却要自己受气,口中的话语,不自禁的强硬起来:“老爷的意思,媳妇儿今日到王府,已经在王妃面前回过了,王妃也极是高兴。娘若是觉得这样不妥,媳妇儿去唤来了老爷,娘跟老爷说罢,毕竟这事儿也是老爷做的主。”
说罢,文罗氏起身冲三老太太行了礼,不待她发话,就转身出了乐安堂。
“哐啷”一声,一个茶碗碎在了暖炕前的地上,三老太太大口的喘着气,口中发出的声音,如同风中作响的风箱,胸口也急促的起伏着,面色愈发气急败坏,“有了媳妇忘了娘,一个两个的,如今都不把我放在眼里了,就是这样回报我的生育养育之恩的……”
“老太太,您消消气……”
屋内,响起了周嬷嬷劝解的声音,紧接着,丫鬟们脚步纷乱的收拾着屋里的碎瓷片,抑或是沏茶端给三老太太喝,显得与屋外寂静下来的夜色,有几分相悖。
一心堂里,慕嫣然用了晚膳,一边喝着消食茶,一边和夏蝉闲聊道:“璇儿记在文三夫人名下,到底就不一样了,这嫁去宋府,也算是门当户对,天作之合了。”
点头笑着,夏蝉应道:“是啊,姐姐不是说那位宋公子过了年就要往都城里去参加会试了吗?既是民乐的解元,想来是有真才实学的,到时候会试定然也会榜上有名,璇表秀虽从前受了些委屈,能因此得了姐姐的怜惜,而有了这样的姻缘,也算是好事一桩了。”
脸上的笑意愈发深邃,慕嫣然侧头思忖了一下道:“除夕前,宋夫人便能回到民乐府里了,到时候商议出个好日子,就会派人传话儿过来,到时候,我亲往敦园一趟,保了这桩媒,得了璇儿的名讳八字,这问名、纳吉的仪式走完,其他的,便是宋府和文府的事了。明年又有的喜酒可喝了……”
莞尔一下,夏蝉点头应着,正要答话,却听得耳边一响。
两人转头去看,便见墙角高脚几上的烛台里,一个炸开的烛花光芒一闪而过,顿时,两人的脸上,都露出了几分欢喜。
“姐姐,您也早些歇着吧,我这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