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了?”
看着手里的书卷,慕嫣然眉眼不抬的问道。
“回主子的话,三老太太被送回文府敦园,已经缓过来了,大夫说,有些急火攻心,将养些日子便没事了,已经开了药方抓了药。”
白薇低眉敛目的站在一旁回道。
顾府的那名乳母,被王府的粗使婆子拉到柴房,打了不到四十大板就昏死过去了,秦柔儿虽面色苍白,可从头到尾再无一句多嘴,只忙不迭的告罪说是自己驭下不严,回去后一定肃清顾府后院,绝不会再传出这样的腌臜话语来。
倒是三老太太,听到下人来回禀说那个乳母已经断气的时候,当即手脚一凉,两眼翻白,晕了过去。
好好的一场宴席,最后以这样凄惨的结局结尾,众人心中虽有些不舒服,却也愈发明白了慕嫣然维护尹家两个秀的决心,当即都表了态,一定会约束自己府里的下人,绝不会从自己家里传出这样的言论。
及至离开王府时,众人再看向文雅竹的目光,也没了先前的那丝轻视,半是钦佩,半是艳羡,钦佩她一个六品官的夫人,能为两个不是自己亲生的孩子付出这么多,艳羡的,却是慕嫣然对她的维护,如今,即便尹浩武只是一个六品武官,可他们的身后,却站着郓州藩王,想必自今日起,云都城里,再无人敢轻视尹浩武和文雅竹,也再无人敢对欢儿和乐儿的身世大加议论。
“若不是她们在外人面前乱说,谁会知晓欢儿和乐儿的身世?今日,也算是杀鸡给猴看,日后若是再发生这样的事,她们也该事先掂量掂量。”
放下手里的书卷,慕嫣然打了个哈欠,站起身走到梳妆台前,径自卸了妆钻进了被窝。
小半个时辰过后,贺启暄眼眸明亮的进来。净了脸,也手脚麻利的爬上了暖炕。
“今儿发威了?”
将冰冷的双手放在身下暖了暖。贺启暄张开怀抱,慕嫣然瞬势窝了过去,贺启暄斜眼看着她戏谑的问道。
偏厅里发生的事,并无人在意,直到顾府的一名乳母被拖出去杖毙。一墙之隔的大花厅内,顿时也陷入了一阵死寂,众人都心知,是为了尹浩武的那两个女儿。宣王妃发威了。
虽只是一瞬,众人的脸色都恢复如常,各自开始预祝新春快乐。花厅内也再度开始喧嚣,可心细的人却能发现,原本满脸笑意,如沐春风的按察使顾大人,与方才比起来安静了许多。
彼时彼刻。顾安怀的心里,却与秦柔儿的思量一般无二,都在想,宣王妃此举,是不是借机敲打二人。让自己在云都城里安稳些。
想透了其中的关键所在,顾安怀再抬眼时。脸上的笑容,便内敛了些许,一边,却频频打量着贺启暄的面色,想从中看出点端倪来,最终,一无所获。
见贺启暄问起,慕嫣然撇了撇嘴,轻描淡写的说道:“许是我太好说话了的缘故,否则,当日文雅蕊在敦园对两个孩子出言不逊时,我便该好好的教训她一顿,也许,就不会有如今这些事发生了。”
轻抚着她的背,贺启暄笑呵呵的劝道:“今日这般,也是一样的,还能一石二鸟的顺便敲打敲打顾安怀夫妇二人,王妃英明……”
明明心情不好,却被贺启暄的一句“王妃英明”而搞的啼笑皆非,慕嫣然恼怒的斜了他一眼,随即紧紧的偎在了他怀里。
第二日起身,已是腊月二十九,窗外一片白茫茫,大地银装素裹,分外好看。
院子里传来阵阵欢笑声,却是贺启暄带着三个幸伙在打雪仗,慕嫣然只觉得腰腿处传来阵阵酸痛,想到昨晚的疯狂,顿时脸颊处透出了一片滚烫。
掀开被子,看到身上完好的xiè_yī,想及是贺启暄体贴的给自己穿戴整齐的,慕嫣然的心里,又浮起了一丝甜蜜。
“娘,快起来啊,娘……”
屋外,传来了珠儿大呼行的声音,慕嫣然在暖炕上懒了会儿,才唤来了紫云,给自己拿过了早已暖好的衣服穿戴起来。
梳洗罢出了门,慕嫣然只觉得浑身一个激灵,而院子里,贺启暄和珠儿的口中,都哈出了一束束的白色雾气,蕾儿和瑜哥儿穿戴的圆滚滚的,却各自被乳母抓着站在廊檐下看着,没一会儿,瑜哥儿便挣脱开乳母的怀抱,跳到院子里,站在珠儿身后跟贺启暄对决起来。
贺启暄独自为一方,而慕风和珠儿,瑜哥儿则是一方,没一会儿,故作落败的贺启暄便抱头鼠窜,惹得大胜的珠儿和瑜哥儿欢呼雀跃的朝慕嫣然跑来。
再进了一心堂,才觉得手脚和脸上都刺骨的冰冷,慕嫣然一边吩咐了白薇和佩云去打来温水,一边拿过帕子,给两个孩子掸着身上的雪花。
及至一家人和美的坐在锦桌旁用完早膳,三个孩子已朝内屋跑去,各自脱了鞋爬上了暖炕,等着慕嫣然去给她们讲故事。
“慕风……”
见慕风要跟着贺启暄去书房,慕嫣然开口唤住了他。
“姐姐……”
点头跟贺启暄示意自己稍后过去,慕风转过身看着慕嫣然,脸上不自禁的就透出了几分羞窘,似乎已经知晓慕嫣然要跟他说什么。
“夏姑娘孤身一人在外面,平日里倒也算了,这大过年的,多孤单啊?我的意思呢,是把她接来王府一起过大年三十,你意下如何?”
慕嫣然笑着问道。
“这……一切但凭姐姐做主。”
稍加思索,慕风点头应道。
满意的摆了摆手,示意他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