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初九重阳节,云都城里,再度热闹了起来,高门大户也好,平头老百姓家也罢,纷纷带着家里的老人出去登山,寓意来年身体康健,福寿绵延。
宣王府并无老人,而被贺启暄和慕嫣然敬养着的任嬷嬷,也一早就被送回家中,虽每个月仍旧领着王府的月例,却已经不在慕嫣然身边侍候了。
应了重阳的景,贺启暄晌午到军营里安排好了一应事务,回到王府更了衣,带着慕嫣然和儿女们乘着马车去了西山。
一行人到山脚下也并未下车,顺着车帘看着山道上挤满了人,相视一笑,调转车头,驶到了后山山脚下。
后山并无石阶,只有一条狭窄难行的羊肠小道,而今日大半的人都搀着家中的老人,是故正面的山道上人头攒动,后山却没什么人,贺启暄扶着慕嫣然下了马车,又抱下了三个幸伙,顺着当日走过的小路,朝上攀爬而去。
西山并不高,孩子们又玩性极大,来回跑跳的脚步,引得山林中鸟雀惊飞,银铃般悦耳的笑声,便在林子里来回荡漾开来。
及至再下山,已近午时。
马车驶回王府,刚进了巷道,便听得大门口有人喧哗,慕嫣然还未来得及喝止,瑜哥儿已经好奇的掀开了车窗侧帘,门口,赫然竟是一个女子在不依不饶的说话,一旁,门房的老伯仍旧好声好气的劝说着什么。
听见车马响动,老伯朝外张望了一眼,回头看着那女子说道:“姑娘,不是小老儿不给你通传,确是主子们都不在府里,这不,才刚从外头回来。”
顺着老伯的目光去看,便见一对身露威仪的男女各自怀里抱着一个粉雕玉琢的孩子,女子的一只手,还牵着一个半大的女孩儿。一家人的动作神情,透着无限的温馨和睦。
“你就是慕嫣然?”
女子转过身。冲着慕嫣然扬声唤道。
“大胆,你是哪家府里的?这般没规矩,竟然敢直呼王妃名讳?”
贺启暄身后,畜子斥道。
知晓自己言语有失,那女子面露歉意。动作笨拙的行了个福礼,方起身看着慕嫣然问询道:“你就是宣王妃?”
心中大抵已经猜到这女子便是那日前来送贺仪的人,慕嫣然点了点头。
“我有话与你说,可否借一步说话?”
女子犹豫了一下说道。
点了点头。慕嫣然轻声招呼道:“那姑娘便进府说话吧。”
果断的摇了摇头,女子冷淡的说道:“我只说几句话就走,不进去了。”
女子的举动。瞧着不像是存心冒犯,倒像是带着几分山野间的直率,慕嫣然丝毫不显气恼,将怀里的蕾儿放在地下,把她的小手塞到了珠儿的手里。转过头看着贺启暄说道:“你带着孩子们先进去吧,我说完了话就回去。”
转过头看了那女子一眼,贺启暄俯下身,将蕾儿也一并抱在了怀里,顿时。面对面的瑜哥儿和蕾儿,一个去摸对方的脸。一个去扭对方的耳朵,说不出的好玩。
“珠儿,过来拽着爹爹的衣襟……”
贺启暄扬声喊了一句,迈开步子朝里走去,一旁的珠儿,抬起胳膊极顺手的拽着贺启暄腰带上系着的玉佩,父子四人朝一心堂走去。
走到大门内,冲那女子招了招手,慕嫣然带着她朝里走去,不一会儿,便进了外院的议事厅。
“姑娘不是云都人吧?”
吩咐了白薇去端茶,慕嫣然挥了挥手让佩云在门外候着,转而看着那女子轻声问道。
点了点头,那女子冷声应道:“我是从沛城来的。”
“姑娘可是姓慕?”
俯身坐下,又冲那女子摆了摆手示意她坐,慕嫣然看着她柔声问道。
女子大约十七八岁,许是常年在外奔波的缘故,肤色微黑,倒不如内宅里的女子们白皙,可她眼神明亮,腰身婀娜细挺,浑身透着几许英姿飒爽的干练,细细去看她的眉眼唇鼻,若是妆扮一番,倒也是个绝色美女,却被身上的这份干练给冲淡了。
不动声色的打量完她,一时间,慕嫣然倒愈发猜不透她送贺仪给自己的缘故了。
慕嫣然在打量她,那女子,却也毫不掩饰眼中的探寻,打量着慕嫣然,听了慕嫣然的问话,那女子眼神微微一惊,旋即摇了摇头应道:“我叫夏婵,夫婿姓慕。”
“哦,慕夫人……”
看着白薇上了茶,慕嫣然示意她退下,开门见山的问道:“不知慕夫人送贺仪给我,是何缘故?”
“我……是我夫婿惦记着你,说到你的生辰了,所以,我才来这一遭,将贺仪送来,也让他安心。”
慕夫人眼眸中划过了一抹黯然,一边飞快的答道。
“不知慕夫人的夫婿,与王府有何渊源?”
心头的不解,如同线团一般越扯越乱,慕嫣然耐心的问着,而对面的那女子,却一时间没了耐心。
站起身看着慕嫣然,慕夫人眼中尽是挣扎,深呼了一口气,她转过头看着慕嫣然冷声说道:“我此来,只是想告诉你们,我夫婿与你宣王府再无一丝一毫的干系,你们不必再惦着他了,而他也不会再回来了,自此后,我们井水不犯河水。”
说罢,那女子转身朝外奔去,留下了目瞪口呆不知所云的慕嫣然。
回到一心堂,慕嫣然仍旧觉得脑子里一团乱糟糟的,似是谜团已经解开,面前却有一片飘渺的白雾层层叠叠的罩过来一般,让她摸不着头脑。
说给贺启暄听了,贺启暄也一头雾水,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