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十五一大早,天还未亮,震天响的鞭炮声,就将慕嫣然吵醒了。
回过头去看,珠儿揉了揉眼睛,看了一眼慕嫣然,又闭上眼睛偎了过来,慕嫣然打了个哈欠,将珠儿的身子搂在怀里,母女二人又睡了一会儿。
等到起身梳洗完毕,慕嫣然正要去右梢间看蕾儿和瑜哥儿,珠儿欢呼着从门外奔了进来,“娘,院子里好漂亮啊,回廊下挂了好些灯笼……”
前几日苏管家就吩咐了下人布置起来了,今儿已经十五了,想来,已经布置妥当了,慕嫣然淡淡的笑着,顺着白薇掀起的屋帘,牵着珠儿站到了门外。
两边的九曲回廊里,每隔三五步就挂着一个宫灯,精致极了,依瞎能看到宫灯上的花卉虫鱼,想来,等到天黑了点燃里面的烛火,会更好看。
牵着珠儿的小手,母女二人在廊檐下走了一圈,每看到一个新奇的,珠儿就会缠着慕嫣然给她讲跟那个图画有关系的故事,及至再回到正屋,蕾儿和瑜哥儿已经手舞足蹈的在暖炕上玩的高兴了。
刚过了辰时二刻,门外,便传来了热络的说话声,想来是宾客们都到了。
每年的正月十五,贺启暄都会在王府大宴宾客,将过年时节来王府拜见过的亲朋好友以及一部分平日里往来频繁的官员请来,今年,虽然贺启暄应诏前往都城,可那些宾客却礼数周全的送来了贺礼,给慕嫣然磕了头才回去,所以,慕嫣然愈发不能马虎,提早几日就让苏管家发了帖子出去,请他们带着妻儿家眷前来王府赴宴。
文嗣逡和杜氏,也被慕嫣然请来招待来客,是故,宾客们络绎不绝的进府后,男宾们便尽数跟着文嗣逡去了前院议事厅喝茶闲聊。而女眷们,则跟着杜氏来了一心堂。
王府内。欢声笑语不断。
“风公子,外院那儿,就请您帮衬着些了……”
小平子将闵夫人等人带到一心堂,回转身过来看着慕风说道。
点了点头,慕风转身欲朝外走。刚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来唤住了小平子叮嘱道:“天还未亮,就有好些送瓜果菜熟的伙计进了王府,虽各处的门禁那儿都盯的紧。可到底还是多小心些才好。今儿来来往往的人多,一心堂这儿,若是有什么异常。你就尽快来通告于我,切莫耽误了,知道吗?”
恭敬的点头应下,小平子转身进了院子,慕风抬起头在四处张望了几番。才转身离去。
正屋内,慕嫣然怀里抱着一个襁褓,露出了平哥儿的可爱笑脸,伸手捏住幸伙柔若无骨的小手椅了几下,见他挣扎了起来。慕嫣然抿嘴笑着,转身看着闵夫人说道:“快百天了吧?幸伙还怪有劲儿的……”
提起儿子。闵夫人的脸上,就止不住的笑容,“可不是,能吃能睡,老太爷和老夫人都说这孩子命格好,妾身倒是没瞧出来,只盼着他能健康康的长大就是。”
面前围坐着的一众夫人,纷纷开口应和着,说着不重样儿的吉祥话,闵夫人听了个满耳,唇边的笑容愈发深邃。
午宴摆在大花厅,有文嗣逡在,一应男客都极是尽兴,与贺启暄在时并无二样,听着隔壁传来的欢笑声,慕嫣然回头看着坐在身边的杜氏感激的说道:“今日多亏了舅父和舅母,要不然,我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释然的笑着,杜氏柔声说道:“王妃这话可就太客气了,您都称老爷和妾身一声舅父舅母,帮这些忙,还不是我们做长辈的应该的?”
慕嫣然和杜氏的话说的亲热,一旁坐着文府三房的三位老太太,顿时心里都极不是滋味,可想到贺启暄此去都城,说不定又要受到重用,几人却也不敢再倚老卖老的说出什么不恰当的话来,各自都低垂着头用着酒菜,可脸色却都不大好看。
男人们凑在一处,几杯酒水下去,天南海北的顿时多了许多话题,一顿午宴,眼看便延伸到了晚宴时分。
及至府中宾客散尽,天色,已经渐渐的昏暗起来。
“主子,奴婢给您捏捏吧……”
见慕嫣然径自捶着后腰,紫月走到软榻边柔声说着,说罢,她将软榻里侧的软枕拿过来一个放在了慕嫣然脖颈下。
翻转过身平趴在软榻上,感受着紫月力度适中的揉捏着自己的腰背,慕嫣然惬意的叹道:“这年,总算是过完了,虽说是坐在那儿,可我就觉得浑身像是散架了一般的疲惫不堪,哎,小的时候啊,就盼着过年,可如今却又怕过年,这人啊,就是这么矛盾……”
轻声笑着,紫月打趣的说道:“主子,这年,才刚过了一半儿呢,等到了二月初二,殿下肯定已经回来了,到时候,怕是比今儿还热闹呢。”
紫月的话,倒也有几分道理,身子一僵,慕嫣然有些气馁的俯下了身子,口中,却唉声叹气的埋怨起来,惹得屋内的几个丫鬟扭头浅笑不已。
主仆几人说着话,门外,响起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主子,奴才有话回禀。”
小平子在门外低声说道。
“进来吧……”
扬声唤了一句,慕嫣然摆了摆手示意紫月停下手里的动作,径自坐起了身。
低垂着头进了屋,小平子走至软榻前低声说道:“主子,风公子让奴才来告诉主子一声,后院有些不寻常,让主子和几位小主子们都在正屋候着,千万莫要出门,便是听见了什么动静,也莫要发出声响,一切有他。”
小平子的话说的简单,慕嫣然却顿时听出了几分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