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愈发凉了,傍晚到梨林去散步,甚至会觉得身上有一丝冷意,若是起了风,更会让人冷不丁的打个寒颤,慕嫣然便再也不会在膳后带着珠儿去后院散步了。
“娘,爹爹这些日子好忙,都没有陪着珠儿一起玩呢。”
珠儿牵着慕嫣然的手,撅着嘴巴低声埋怨道。
拍了拍珠儿的头,慕嫣然柔声哄道:“等忙过了这些日子,爹爹就会像以前一般,带着你去骑马,午后的时候,咱们一家人去后院荡秋千,好不好?”
孝子总是比较容易哄的,听慕嫣然如是说,珠儿乖巧的点了点头,跟在慕嫣然身后进了屋子。
看着珠儿梳洗沐浴完钻进被窝,又被她痴缠着讲了几段故事,慕嫣然才从珠儿那里走开,回到一心堂,贺启暄正和衣躺在床榻上,依稀发出了均匀的呼吸。
这些日子,因为各地藩王的不安分,贺启暄表面上装作什么都不知晓的模样,每日里照常去军营里,可私下里,却加派了人手往各处去清查,连带着王府的幕僚也都跟着忙乱起来。
下巴上,已经长出了青黑的胡茬,伸手去触,已经有了轻微的痛意,慕嫣然就那么静静的坐在床边看着,过了好一会儿,贺启暄翻身时压到了慕嫣然放在身边的手,才醒转过来。
“我让厨房做了宵夜过来,吃一点儿再睡,嗯?”
慕嫣然腾开身边的位置让贺启暄起身,一边柔声问道。
点了点头,贺启暄打了个哈欠,满面困倦的说道:“估摸着这几日就该有消息了,到时候,看他们还能蹦跶多久。”
说罢,贺启暄起身去洗了把脸。
及至紫月捧着托盘进来,贺启暄已经把锦桌上那一盘子的点心都吃完了,拍了拍手上的点心渣,贺启暄从托盘上端过大碗的高汤面片。呼哧呼哧的吃起来,及至一大碗汤水都下了肚子。额头上,已经沁出了一层惫。
刚吃饱,自是不能立刻就歇息,贺启暄拿了本书倚在床头看着,不时的转过头来和慕嫣然说会儿话。
“沛城那边。黄薯的种植,已经开展了好几个月了,那儿的百姓如今也接受了黄薯,夏侯大姐派人送信过来。说明年开春就可以大范围种植了,不过产量却和旁处不能比。”
一回头,瞥见了书架上的山水杂谈。贺启暄想起远在沛城的夏侯清,径自开口说道。
“前些日子你不是派官兵送了粮食过去嘛,沛城的百姓,今年是饿不了肚子了,等到明年。新一轮的粮食下地,到了梅雨期,堤坝也修的差不多了,但愿不会再发生如今年一般的事。”
轻声说着,慕嫣然顿时想起了后院苗圃里栽种的那几株黄薯。
当日应慕嫣然的要求。夏侯清在王府后院的苗圃里栽种了几株黄薯,还叮嘱了花匠要如何锄草浇水。原本以为会霉烂在地里的黄薯块茎。经历了小半个月的期待后,终于结出了嫩绿的幼芽,渐渐的,长的和其它植物也没什么不同了。
如今,那几株黄薯枝繁叶茂,只不过,果实都长在土里,到底有没有成功,慕嫣然心中也不大确定,只能等到十一月份再看。
“夏侯大姐说,沛城雨水较别处丰盈几分,不利于黄薯的成长,所以产量跟别处相比,定然会锐减几分,不过,跟其它作物相比,黄薯定然有它的优势,若真是好,不用再让官府的人挨家挨户的去跟百姓说,那些执拗的百姓,也会竞相栽种起来的。”
见贺启暄为黄薯的产量担忧,慕嫣然劝解的说道。
点头应着,贺启暄放下手里的书卷,站起身在屋里踱了几圈。
第二日早起,慕嫣然刚梳洗完,屋帘掀起,紫月一脸喜色的进来回禀道:“主子,一大早,闵府就派人送来了喜蛋呢,闵夫人昨儿夜里生了位小少爷。”
面色一喜,慕嫣然忙不迭的回头说道:“人呢,快叫起来。”
紫月转身朝外去了,不一会儿,一个面生的媳妇跟在紫月身后进来了,手里还提着一个小巧的花篮,篮子里,是十几颗涂成了红色的喜蛋。
云都风俗,家里生了孩子,要送喜蛋到交好的人家,寓意福气久久。
那媳妇进门将篮子递给紫月,忙不迭的俯身给慕嫣然磕了头,站起身高兴的回话道:“王妃,我们夫人昨夜刚过了亥时肚子就开始疼,进了产房还不到半个时辰,就顺利的产下了小少爷,老爷给小少爷取了名字,叫闵谆平。昨夜已经晚了,就没把喜信送来王府,今儿天一亮,夫人便打发奴婢前来告诉王妃一声。”
闵夫人盼儿子盼了也有许多年了,如今,总算是得偿所愿了。
给了赏钱,让那媳妇自回府去,慕嫣然转头吩咐了紫月备了份贺礼,午膳后带着珠儿去了闵府。
到了闵府,早有闵老夫人带着闵府的女眷在大门口候着,跟着闵老夫人到了二进的正屋,远远的,便听到了孩子嘹亮的啼哭声,慕嫣然的唇边,不自禁的便沁出了一抹笑容。
“听这小嗓门,将来必定大有作为。”
扬声夸奖着,慕嫣然进了内屋,床榻上,闵夫人头上绑着一条红丝带,正将一个大红色的襁褓递给乳母。
凑在乳母身边看了几眼,见幸伙虽还红通通皱巴巴的,可胖乎乎的小模样,却也可爱极了,慕嫣然摸了摸孩子的小手,便让乳母抱着他去喂奶了。
“恭喜了,前几日廖夫人去王府小坐了片刻,我们还说起你呢,都说你这一胎必定是个儿子,如今,还真是没看错。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