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医,宣王病情如何?”
瑞安宫正殿内,永成帝坐在上首处,看着站在殿内的御医沉声问着,一双眼中,带着说不出的凝重。
“回皇上的话,宣王殿下如今高热不止,除此以外再无症状,如今,微臣几人尚不能确诊,要等过了今晚,看看是否有别的症状,才好下结论。”
抬头看了永成帝一眼,李太医仔细的回着话,见永成帝面色不善,李太医又急忙开口补充道:“毕竟,宣王殿下曾在南方疫区呆了半年之久,此番回来,也不知道是否身染瘟疫,所以,如此时刻,微臣几人实不敢贸然决断。”
紧蹙着眉头点了点头,永成帝叹了口气,看着站在一旁的慕嫣然沉声说道:“既如此,今晚便好生照料着吧,但愿……”
话语一顿,永成帝话锋一转说道:“想来不会有事的,你也不要太过于担心,不过,保险起见,还是让珠儿离他远一些,万一真是瘟疫,他毕竟是大人,辅以药物,必定无事,珠儿到底还小。”
知晓永成帝话语中的关切,慕嫣然行了礼谢过,才恭送着送永成帝出了宫门。
再回过头来,慕嫣然的脸上,顿时多出了几分慌乱,看向御医时,也不如方才那么镇静了:“几位太医,今晚,就劳烦诸位留在瑞安宫,若是有个什么事,也不会有所延误,劳烦诸位辛苦一晚了。”
如今宣王在宫中也算是炙手可热,只看方才得知他晕倒后永成帝赶过来的速度便可见一斑,几位太医未作推脱,跟着小平子去了东配殿休息。
珠儿在偏殿哭的撕心裂肺的,而这厢,贺启暄还昏迷着,头上的汗。却像是没断过一般的往外冒着,不一会儿,枕套两侧便尽是湿痕了,慕嫣然只觉得心像是被手拧着攥了起来一般,说不出的焦灼痛楚。
去偏殿抱着珠儿哄了一会儿,软语将她哄睡了,慕嫣然仔细的交代了乳母这几日好好照料她,自己。则回到了内殿。仔细的照料起了贺启暄。
墙角的宫灯泛出柔和的光芒,香炉里清幽的安神香在殿内漂浮,贺启暄脸上的痛楚表情,渐渐的舒缓了下来,慕嫣然屏退了紫云等人,径自从铜盆里净了帕子。给贺启暄擦起了身。
贺启暄的身子如同滚烫的热炭一般,触手可灼,慕嫣然一边擦。一边看着他身上斑斑点点的大小伤疤,不一会儿,眼眶便红了。
初识他时。他是乔装过的小太监,即便只是回首一瞥,慕嫣然依旧能感受到他身上散发出的清冷孤寂,拒如此,他依旧热心的将自己送到了夕颜殿门口。那之后。他依旧不羁的以小太监的形象出现,直到最后在迎春花会时被自己识破。
那个外表清冷的英渴子,内里,其实掩藏着一颗火热的心,他从贺婉茹手里搜刮去了宛贵妃制好的“墨染”,又三番五次的出主意帮慕嫣然回击长乐郡主,那时的他,就像一个邻家兄长一般,疏离的表示着他对喜欢的人的在乎。
及至出征边关,慕嫣然依旧清晰的记得,长长的甬道里,少年的身影,在落日的余晖下,显得那么单薄。可就是这样的他,竟然是军营里的“拼命二郎”,每逢出战,必是冲锋陷阵的抢在前面的,如今三年过去,那个落寞清冷的少年,已彻底蜕变成了一个稳重可靠的男人,一个可以为她和孩子遮风避雨的男人。
伸手轻抚着他胸口那个早已愈合却还留着疤痕的箭伤,慕嫣然不由的又想起了那个满脸柔情带着她和珠儿在溪边放风筝的他,那个认真专注的在瑞安宫院落里搭建秋千架的他……
过往的一幕幕,清晰可见的在慕嫣然眼前闪现,看着床榻上又黑又瘦,脸色蜡黄的贺启暄,慕嫣然捂住嘴,轻声的哭泣起来。
那个青涩的少年坚定的说:慕嫣然,我喜欢你,等我回来,我用我的战功迎娶你。
那个沉稳的男子柔情的说:嫣儿,我要给你和珠儿最好的,将来,咱们还会有更多的孩子,到时候,咱们会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一家人。
他还说……
擦干了眼泪,慕嫣然冲洗了帕子,覆在了贺启暄的额头上,自己,则靠着他的臂膀,闻着他身上的淡淡药香气息,假寐了起来。
一整夜,慕嫣然不停的给贺启暄更换着额头上的帕子,或者,拿起御医留下的药酒,在他身上擦拭着,偶尔也用汤匙喂他喝几口水,再回过头时,窗外,已露出了清晨的第一抹曙光,慕嫣然伸手探了探贺启暄额头上的温度,又摸了摸自己的,扬声唤了紫云进来,让她去东配殿将几位御医请了过来。
贺启暄是从南方疫区回来的,如今又是高热,几位太医也不敢马虎,轮流诊了脉,一起商议了许久,开出了药方。
知晓贺启暄不是身染瘟疫,慕嫣然不由的长舒了好几口气,一边,却满腹担忧的看着他们问道:“既不是瘟疫,为何殿下昨晚到现在一直高热不止?而且还昏迷不醒?”
为首的李太医躬身行了礼,面色凝重的看了躺着的贺启暄一眼,方仔细的回道:“回王妃的话,宣王殿下身体虚弱至极,想来到南方的这半年膳食不佳,又不得安枕,而且周遭布太多,所以导致体内阴火太旺。如今回到都城,猛的松懈下来,身体已是中空之兆,如今冷不丁的再忙碌起来,自然会出现这种虚脱的表现。不过王妃放心,只要好生调理些日子,殿下的身子便会恢复。”
想通了其中的关键所在,慕嫣然颔首谢过,让畜子送几位御医回了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