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有一丝不悦,太后面上的柔和却丝毫未变,看着卓远之,她轻声说道:“有什么事,就说吧。”
微微踌躇了一下,卓远之低头说道:“远之听闻,太后每年年前都要到行宫将养一段时间,远之想……”
十月的天气,已经有些冷了,永寿宫已用起了炭盆,可是也只是有淡淡的暖意,太后的心里,却因为卓远之未说完的话,而一下子涌起了初夏般的沁人暖意:“你……是想随驾行宫?”
淡淡的笑着,卓远之点头应道:“远之如今在翰林院领了差事,也还算清闲,若是告假离开些时日,想来也是可以和上司通融一番的。远之自小未在长者面前君孝,趁着如今有闲,若是能在太后面前侍奉一段时日,也算是偿了远之的心愿。这之后,远之会尽心办好差事,以后若是忙起来,怕是也就有心无力了,所以,还望太后应允。”
“哀家准了……”
看向卓远之的目光愈发慈爱,太后觉得,面前的人,越看,越像自己记忆中的恒王。
太后刻意温和,而卓远之又存心投其所好,一时间,两个原本并无关联的人,竟似亲人一般聊得火热,等到长平郡主在六宫转了一圈回来,踏进正殿大门,抬眼迎上的,便是太后难得的开怀笑颜。
“长平,今儿便和郡马留在宫里,陪哀家用午膳吧……”
慈声说着,太后看了一眼卓远之,发现他脸上有一闪而过的惊喜,太后愈发满意了,而长平郡主,神色微一怔忡,便应声道:“长平遵命,这实在是长平和郡马的福气呢。”
一顿饭,主客径,太后还比平日里多用了半碗饭。一时间,永寿宫内的奴才。再看向长平郡主夫妻二人时,也愈发的恭谨了。
膳后,接过苏掌事递来的温茶喝着,太后转头对长平郡主说道:“长平啊,哀家下个月要去行宫住一段时日。你可愿意陪同哀家一起啊?”
心中一跳,长平郡主侧眼去看卓远之,却见他正认真的品着茶碗里的茶,长平郡主轻声应道:“太后娘娘宣诏。长平自然愿意随侍左右。”
似是注意到了长平郡主的小动作,太后打趣的问道:“可是舍不得郡马啊?”
话音落毕,长平郡主顿时羞红了脸颊。低垂着头不敢接话了,耳边,传来了太后慈和的笑声:“傻孩子,你们成亲才几个月,如今也算是新婚。哀家怎能做那拆散你们夫妻的狠心人?不过是看着你常来宫里陪哀家,哀家心里也极是喜欢你,怕到行宫那儿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所以才存了心带你一起,既如此。郡马也跟着一道吧,反正快到年前。翰林院怕是也没多少要紧的事。远之啊,等哀家的行程定了,就派人去通知你,你也跟上司告个假,免得他们到时候心生埋怨。”
分明是方才就已达成共识的,此刻,却在长平郡主面前摆出了一副临时起意的模样。
“是,远之遵命。”
放下手里的茶碗,卓远之拱手一拜领命。
看着两人并肩离去的背影,太后满意的点着头,一边,自言自语一般的说道:“你说,这是不是老天爷对哀家的补偿呢?知道哀家晚年寂寥,所以送了他来?”
太后这话,听着是问语,其实心内早有结语,苏掌事静默不语的站在身侧,见太后仍旧盯着空阔的院落看着,眉眼中,却满是欣慰的笑容。
过了一会儿,太后长舒了一口气,站起身任由苏掌事扶着,进内殿歇息去了。
“去跟内务府说一声,今年哀家精神倦怠,要去行宫多住一阵子,让他们提前准备着吧。还有,皇后那儿,也去说一声……”
掩下的床幔内,响起了太后倦乏的声音,苏掌事轻声应下。
又候了一会儿,见太后再无吩咐,耳边已有轻微绵长的呼吸声,想来,太后已经入睡,苏掌事蹑手蹑脚的撒了安神香,出了内殿。.
从漪兰宫回来,慕嫣然唤来了畜子,低声嘱咐了几句,打发他出去问话了,过了好一会儿,畜子从外面疾步跑进来回禀道:“主子,奴才去内务府查过记录了,长平郡主和郡马,大概每五六日,就会进宫一趟。”
想起有时偶尔能在漪兰宫见到长平郡主来给宛贵妃请安,慕嫣然开口问道:“那郡马便一直是在永寿宫,等郡主返回,二人再一同出宫?”
点了点头,畜子应道:“正是。”
挥了挥手示意畜子退下,慕嫣然心内暗自思忖:莫非,卓远之是打定了主意要抱上太后这棵大树?他心里,到底有怎样的盘算?
等贺启暄回来,慕嫣然将心内的疑问告诉了他,贺启暄微微思量了一下,便释然笑道:“你放心,无论他做什么,都逃不过旁人的眼,如今,他可不是从前那个躲在暗处的人了,要知道,现今盯着他的人,可是不在少数呢。”
自卓远之亲口承认他并非先恒王之子贺启诀,永成帝便将那日的事掀过不提了,可暗自打探清楚的太子,又岂会容忍这样一个人的存在?是故,太子一早就派了暗卫,日夜盯着卓远之,稍有异动便来回禀他。
除此之外,慕昭扬也另外安排了人手,这样一来,卓远之便是有什么动作,怕是也有心无力了。
放下心来,慕嫣然想起明日要早起,唤了紫云嘱咐她到了时辰务必要把自己拖拽起来,身旁,贺启暄微皱着眉头说道:“从明儿起,每次去永寿宫,我陪你一起去吧,反正太后也没有好脸色给咱们,何必还顾忌着她呢?等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