睁开眼,看着窗外渐渐发白的天色,慕嫣然的额头上,已泛起了一层细汗。
前世真真切切经历过的事,此刻回想起来,竟像是发生在方才梦中一般,那般的虚幻,那般的不真实。
“秀……”
伴随着一声清脆的唤声,一个身着粉色衣裙的俏丫鬟,手捧着托盘,掀开水晶帘,走了进来。
身后,叮咚作响的珠玉声,如悬在廊檐下的空竹风铃一般,久久的在屋内回旋。
“紫云,什么时辰了?”
慵懒中透着一丝妩媚,一道轻柔至极的声音,从窗旁的美人榻上传来。
“秀,奴婢是紫月。”
自称紫月的丫鬟不忿的嘟囔了一句,一边,将手中的托盘放在了锦桌上。
满脸不高兴的走到临窗的美人榻前,紫月耷拉着一张脸,轻声问道:“未时三刻了呢,秀可要起身?”
懒洋洋的坐起身,慕嫣然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一脸讨好的看着紫月,道歉一般的柔声说道:“好紫月,我错了,你大人有大量,饶过我这番吧,下回我必定不会叫错人,可好?”
见自家秀如此没有秀模样,紫月不知该庆幸,还是该气愤。
没好气的看了她一眼,紫月带着一丝恼意的说道:“秀这是要害死奴婢嘛?若是让老爷和太太看到,以为奴婢奴大欺主呢,定然会把奴婢拉出去贱卖了。”
依旧挂着一脸谄媚的笑容,慕嫣然拉着紫月的胳膊,一边轻轻的椅着,一边仍旧软语说道:“好紫月,别生气嘛,谁让你和紫云是双胞姐妹,我分不清你俩也是正常的嘛,以后我一定仔细辨认,绝不会弄错,好不好?”
无奈的翻了翻眼睛,紫月嘴巴瘪了瘪嘴巴,似时满腹委屈一般的埋怨道:“便是大厨房里的吴婆子,也能将奴婢姐妹俩分的清清楚楚,秀倒好,奴婢和姐姐伺候了您也好几年了,平日里倒还好,一到刚睡醒的这会儿,您怎么就次次都认错人呢?”
说到最后,紫月已做出了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脸上,还带着一丝不忿。
忽闪着一双澄澈妩媚的大眼睛,坐在美人榻上的慕嫣然装出一副无辜的模样,楚楚可怜的辩解道:“我认得清你们的,紫云的左耳垂上有颗胭脂痣,你笑的时候右侧脸颊上有个小酒窝。还有,紫云生气的时候眉毛会微微耸动,你……”
慕嫣然掰着手指一个个的历数着自己身边这对双胞胎丫鬟的细微差别,一边,却是仍旧讨好的看着紫月笑着。
“好啦好啦……”
无奈的叹了口气,紫月蹲下身子,将美人榻前木几上的月白色绣了芙蓉花的软履给她穿在了脚上。
站起身,紫月朗声说道:“秀,一会儿有客人来,奴婢伺候着你梳洗吧。”
“客人?兰姐姐不是明日才来的嘛……”
犹疑的问着,慕嫣然站起身,轻移莲步,走到了妆台前。
“方才柏松堂的明霞姐姐来过了,说晌午的时候,郑国公夫人送了名帖过来,说她下午的时候会过来陪老夫人说说话儿呢,所以老夫人才差了明霞姐姐来,嘱咐秀醒了务必要去柏松堂见过郑国公夫人。”
仔细的回了话,紫月将托盘里的那晚银耳莲子羹端了过来,递到了慕嫣然手里。
小口的吃用着,慕嫣然却是侧头看着紫月,轻声问道:“郑国公夫人很重要嘛?祖母怎么想起来要让我去前厅作陪了?”
脸上浮出了一抹淡淡的笑容,紫月的右侧脸颊上,果然显出了一个可爱的小酒窝。
看了自家秀一眼,紫月轻声说道:“郑国公夫人和老夫人一向交好,从前夫人请他家的福华郡主来咱们府里玩,那郑国公夫人还以为夫人是想为大公子相看福华郡主呢,所以推脱着不肯带来。眼下大公子已说了亲事,二公子又比福华郡主小,她才放下心来。不过啊,依奴婢看,如今她来,怕是因为您的缘故呢。您是这届的花魁,她巴不得福华郡主多和您亲近亲近呢,可不就来了?”
年初的一场迎春花会,让慕嫣然在京里,顿时家喻户晓起来。
京中人人乐道,慕宰相府里这位足不出户的秀,从前默默无闻,今年的迎春花会上,竟是毫不费力的,便将帝师秦大人的孙女,曾连得三年花魁之名的秦素儿给击败了。
一时间,慕嫣然才名远播,还未等及笄,媒人都快要将宰相府的门槛踏破了。
气恼的放下手中的白玉碗,慕嫣然不忿的说道:“大哥怎么了?她凭什么瞧不上大哥,我还瞧不上他家那劳什子郡主呢。”
端起白玉碗又塞回她的手里,紫月朗声说道:“还不是因为大公子领了皇命,带兵去了南边儿的缘故?好啦,秀,如今大公子好事将近,而且还是青梅竹马的表秀,你还有什么可气的?说起来,倒是他家的福华郡主没福气才是。”
莞尔一笑,女子点了点头,柔声说道:“紫月的嘴巴,可是越来越会说了,三言两语的,就将你家秀的怒火给熄灭了,好丫头,看赏……”
调笑着说完,慕嫣然用完了白玉碗中的莲子羹,将白玉碗塞到了紫月手中,一边轻声说道:“去准备吧,我要梳洗了。”
说罢,紫月径自朝外去了。
不一会儿,院子里便传来了紫月吩咐小丫鬟们做事的声音。
走到窗前的美人榻前坐下,微侧过身子,透过半掩着的窗户看着院中明媚的阳光,慕嫣然眯着眼睛,静静地享受起了这难得的静谧时光。
几天前,从睡梦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