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初六,一年一度的选秀开始了,每日里,慕嫣然晌午都在瑞安宫歇息,歇了午觉起身,再去漪兰宫陪宛贵妃说话,听她说起那些参选的秀女,倒也别有一番乐趣。
这一日从宫外回来,贺启暄接过慕嫣然端来的茶水喝着,一边轻声说道:“今日在军营里见大哥了,大哥说探花郎家里来人,已经上陆府去提亲了,两家议好了日子,等九月天气不那么热了,陆家的表秀就要嫁去冀州府了。”
有些不解的低着头暗自思忖着,慕嫣然嘀咕道:“那邵鸣中了探花郎,不是应该在都城中任职的吗?为什么绵姐姐还要嫁去冀州府?路途这么远,难道以后两人就要相隔两地了?”
笑呵呵的坐在慕嫣然身侧,贺启暄亲昵的唤道:“傻丫头……”
“邵家在冀州府当地,也是百年大家族了,陆家的表秀嫁过去,总归要到祖宗祠堂里磕头吧?再说了,到底是她嫁到邵家去,总不能让夫家几百余口人都来都城观礼吧?”
这么一说,慕嫣然顿时有些恍然大悟了,一边不禁叹道:“这么一来,绵姐姐可就要遭罪了,赶去冀州府,等成了亲,又要跟着表姐夫回来赴任,这一来一去的,小半年就全在路上了。”
“表姐夫?”
轻声笑着,贺启暄打趣的说道:“这才刚定了日子,你改口改的倒是快……”
面色一赧,慕嫣然强自辩解道:“反正都是定了的,人总不能飞了不是?再说了,我就在你面前说说而已,又不会在人前这么没礼数。”
慕嫣然这般说话,贺启暄心里极为受用,仰头笑着,再看向慕嫣然,也是满眼的深邃柔情。
忽的想起来了什么,贺启暄敛正了面容说道:“昨儿跟着太子殿下去永寿宫给太后请安。太后又不阴不阳的说了几句话,要是在你面前说了什么。你可莫要往心里去,知道吗?”
满心沉浸在陆绵好事将近的喜悦上,贺启暄的话,慕嫣然便只以为他是叮嘱自己,不作他想。点头应下了。
太后那边,如今慕嫣然每三日过去请安一次,每每也是和焕王妃一起,即便太后有心刁难她。有他人在,太后终归还是要顾忌一下,再加上慕嫣然面上显得愈发恭敬温顺。太后倒是也挑不出什么错来。
第二日早起,想着要去给太后请安,慕嫣然比平日早一刻钟,去了正华宫。
秦素儿正服侍着太子用早膳,点头招呼过。慕嫣然跟着秦素儿去了内殿,逗着两个幸伙玩了起来。
不一会儿,外间传来了宫婢们跪送太子的声音,慕嫣然等了一会儿,方抱着惺子出了内殿。
“妹妹等我须臾。我马上就好……”
秦素儿有一双儿女要照料,太后特许了她每五日过去请安一次。今日与慕嫣然恰巧一起,所以慕嫣然便过来寻她。
给一双儿女穿戴好,又唤了乳母各自抱好,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去了永寿宫。
到宫门口,斜路里刚好走过了焕王妃,给秦素儿行了礼,焕王妃和慕嫣然一起跟在了她身后。
进了正殿给太后请了安,如往常一样,各自坐在了太后下首处的扶手椅中,而太后,则满面柔软的唤了乳母,将锦容公主和惺子放在自己身后的软榻上,逗着玩了起来。
好在两个幸伙如今不认生,虽几日才见太后一次,依旧认得人,咧着嘴亲热的叫着“太祖母”,让太后愈发高兴。
虽不喜欢秦素儿,可这一双龙凤重孙,太后却是打心眼里喜欢的紧。
玩了一会儿,见两个幸伙没了方才的兴致,知晓是累了,太后招手示意乳母过来,各自抱着下去哄着了。
转过头来看向秦素儿,太后慈声说道:“这一双孩儿,你养的极好……”
垂眉敛目,秦素儿淡笑着回道:“谢太后夸奖,这是孙媳应做的。”
点头应下,太后轻叹了口气说道:“不过,你又要照顾一双孩儿,又要服侍太子,也着实辛苦了些。”
知晓太后必有后话,却不料是这样的后话,秦素儿心中不喜,面上却丝毫不显的答道:“这都是孙媳本应做的,不敢道辛苦。”
许久,殿内再未有人说话,焕王妃看了一眼脸色平静看不出波澜的太后,不禁淡笑着看向秦素儿柔声说道:“听闻父皇和母后已为太子殿下选中了一位侧妃,日后,太子妃也能稍稍清闲些,不至于像如今这般劳累了。”
面容上稍稍柔和了一些,太后笑着看了秦素儿一眼悠然说道:“是啊,太子身边,也确实该添几个新人了,这宫里,好久没热闹过了。”
人少了嫌冷清,人多了,怕是又会觉得这后/宫里一眼望去莺声燕语的,嫌太闹腾了吧?
看着太后故作姿态的摆出一副体恤模样,慕嫣然心里却觉得这样的太后,说不出的虚假。
“是,孙媳已回禀过母后了,一切但凭父皇母后做主,只要为了太子殿下好,孙媳无一不可。”
乖巧的答着,秦素儿一脸的浅笑,仿佛太子身边增添新人是一件多么愉悦的喜事一般,一旁,太后脸上的表情,也愈发轻快了。
“哀家听闻,皇上和皇后相中了征西大将军家的秀?”
明明已知晓,太后却装出一副不确定的模样看着秦素儿,等着她的回答。
点头称是,秦素儿抿嘴说道:“昨日母后还特意让孙媳在屏风后看了那阮家秀一眼,也真真儿是个美人呢……”
眼中的不耐一闪而过,太后有些不满的埋怨道:“那阮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