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了一整夜的话,两人才刚合眼,兰芝和兰蕙就蹑手蹑脚的进来了,想到坐在马车里还能睡,贺婉茹和慕嫣然相视一笑,径自唤了她们过来穿衣梳洗。
大红的凤冠霞帔,艳丽的妆容,及至辰时到毓秀宫拜别永成帝和皇后时,贺婉茹已被打扮的华贵艳美,颇有王后的风姿了。
连日来,皇后已掉了好多次泪,此刻贺婉茹大喜的日子,皇后已是满面的欢喜,眼中晶莹的泪意,衬着四处张贴着的大红喜字,又多了一分喜极而泣的意味。而一旁的永成帝,表情竟有些微微的怔忡和落寞,似是未想到,昔日怀抱里呱呱啼哭的小小婴孩,转眼竟已到了嫁人的年华。
“婉儿,父皇和母后祝福你们。”
待到贺婉茹磕了头站起身,永成帝有些感慨的说道。
点了点头,贺婉茹眼中的泪,潸然落下,一边,仍旧哽咽的说道:“婉儿不能在父皇和母后身边尽孝,还望父皇母后多多保重。”
摆了摆手,一侧,喜娘过来将大红的盖头盖在了贺婉茹头上,牵着她出了毓秀宫。
马车一路从内宫门驶出,期间再未停过,耳边,是街道上沸腾的人声,贺婉茹取下大红的盖头,偷偷的从车帘的一角,流连张望着外面的一切。
“嫣然姐姐,你说,秦国的街道,也和大梁一样吗?”
忐忑的问着,贺婉茹的心中,满是对异国他乡的担忧。
缓缓的摇着头,慕嫣然猜度的说道:“许是一样的吧?司徒南到都城,我瞧他处处都适应的极快,想来,大抵是差不多的……”
暗呼了口气,贺婉茹再未多说,径自趴在车厢内壁上,从车帘的缝隙里。满眼眷恋的看着外面的一切,像是要把那些景象都深深的铭刻在脑海中一般。
出了城门没多远。马车又停了下来,从秦国前来迎亲的使者,和都城中前来送行的人们道了别。
车帘卷起,以贺琳蓉为首,从前和贺婉茹交好的女孩儿们。都来送行了,一一惜别的说了话,贺婉茹脸上的妆,已花的如同楔猫一般了。
焕王说了几句祝福的话。转身退后了,贺启暄紧随其后的走过来,轻快的跳上马车。宠溺的拍了拍贺婉茹的头感慨的说道:“从前跟在我身后的小丫头,一转眼就长这么大了,都要嫁人了……”
打趣的话,让原本眼睛鼻头都红红的贺婉茹,顿时止住了哭泣。拿帕子擦拭着泪水,贺婉茹低声说道:“宣王哥哥,你以后要去看婉儿,好不好?”
郑重的点着头,贺启暄扬声说道:“婉儿。司徒南若是欺负了你,你就送信给我。我去收拾他,替你出气,记住了吗?”
欢喜的点着头,贺婉茹的眉眼间,尽是欢快的喜悦,随即,却被贺启暄促狭的打趣给抹去了。
“只要你别心疼就好。”
贺启暄说罢,身子已跃出了马车,脸上是另一番趣意。原本浓浓的离愁,被贺启暄插科打诨的,顿时冲淡了不少。
“喂,这一来一回的,又要一个多月,我知道我前些日子惹你生气了,但是看在婉儿大喜日子的份儿上,你就别气了,等你回来,你怎么打我出气都好,这样总成了吧?”
手搭在车壁上,贺启暄神色正经的看着慕嫣然低声说着,话语中的轻柔,让一旁的贺婉茹不由的笑弯了眼,看向慕嫣然时,尽是淘气。
被身上的大红衣裙映红了脸,慕嫣然嗔怒的斜了他一眼,低声嘟囔着说道:“我才没有跟你生气……”
说罢,不自然的别开了脸。
嘴角的笑意一闪而过,贺启暄轻咳了一声又仔细的叮嘱道:“天气寒冷,你们保重身体。”
还要多言,一旁,已有人来催促了,贺启暄深深的看了慕嫣然一眼,亲手放下了车帘。
喜庆的锣鼓声响起,车驾又驶动了开来,十里红妆,伴随着都城中众人的惦念,一直朝前方驶去,渐行渐远。
贺婉茹是大梁最受宠爱的公主,是故,永成帝曾亲自赐了封号,于是,她便成了大梁尊贵的长公主,此次远嫁秦国,太子作为大梁派出的送亲使者,陪同贺婉茹一起到了秦国。
马车行驶了二十多天,终于在腊月初五到达了秦国都城,都城外的秦宫别苑内,金碧辉煌的行宫,成为了贺婉茹嫁入秦国之前的落脚点。
方一踏下马车,慕嫣然便觉得小腿一软,连日来的跪坐,让从未远行过的众人觉得苦不堪言。
远远的,慕嫣然便看到了疾步而来的司徒南,再看看被大红盖头遮挡住面容的贺婉茹,慕嫣然凑到她耳边低声说了一句,顿时,贺婉茹羞涩的低垂下了头。
如今的司徒南,已不是当日护城河边那个俊朗清秀的少年了,分开半年而已,他的身上,已多了几分沉稳,和作为君王的王者霸气,眉间的煞气,给他平添了几分肃穆,想来,当日回到秦国,他定然经历了一番残酷的血雨腥风,才成就了今日的他。
将贺婉茹的手递到司徒南手里,慕嫣然退后一步,紧紧的跟在了他们身后,踏入了行宫。
休憩了几日,贺婉茹和慕嫣然的精神,已不似刚到那日一般萎靡了,这几日,司徒南总会抽空来陪着她们,有时天气好,几人还会乔装打扮成普通人家的少爷秀,去秦国都城内闲逛一番。
果然如慕嫣然猜度的一般,秦国都城内,宽阔的青石板路,精美的亭台楼阁,除了那嘹亮的吆喝声透露着浓浓的秦国乡音,其它,都与大梁相差无几。
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