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一顿,慕嫣然静静的想了许久,有些茫然的摇了摇头。
深呼了一口气,慕容睿轻声说道:“从小,我就能看出大哥和二哥将来要做什么,可我自己,却一点都看不到以后是什么样儿。大哥喜武,他练拳的时候,看到高兴处,我也跟着他学一会儿。二哥爱看书,成日里恨不得钻进书堆里,仿佛真能从书里造出个黄金屋,娶回个颜如玉来似的。可我呢,无论哪个,我都没兴趣,只不过因着身边的人都是这样儿的,所以我一步步的考了秀才,考了举人,可一想到以后我也要去考状元,我却觉得乏味透了,嫣儿,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听慕容睿说着,慕嫣然却一下子有些明白了。
好男儿志在四方,如今慕容言正在为自己的前途拼命,说不准哪日他就抛下娇妻幼子奔赴边关了,而慕容峻,已是堂堂的状元公,又娶了襄王小郡主,只要循规蹈矩不出差错,前途一片光明,而同样怀有一腔鸿鹄之志的慕容睿,无论从文还是从武,都免不了要与其它两位兄长相较,可这样的生活,却实非他所愿。
“三哥,那你是为了避开大哥和二哥所走的那两条路,才选了从商吗?”
慕嫣然看着一脸沉重的慕容睿问道。
摇了摇头,慕容睿的眼眸中,瞬间迸发出了一抹夺目的光彩。
转过头看着慕嫣然,慕容睿神采奕奕的朗声说道:“嫣儿,你记得吗?小的时候,我就最喜欢跟着铺子里的掌柜们出去,看他们统筹各处的分店,看他们运筹帷幄的吞并掉其他弱小的商铺,把咱们自家的铺子规模做的更大更好,我就觉得那就像是自己的王国一般,一切都能自己斟酌后说了算,说不出的畅快。”
说罢,慕容睿眨了眨眼睛看着慕嫣然说道:“如果我说,十月里,都城里的那次古玩竞卖,就是我的主意,你信吗?”
一脸的惊诧,慕嫣然半张着的口中,能吞的下半个鸡蛋。
“三哥,你没懵我吧?”
十月里,正是桂花飘香的好日子,如往年一般,都城里难得的热闹,各处的酒楼画舫都是满满的来客,竟似过年一般。
而那段时间,都城里最火热的却莫过于东大街流渊阁里的古玩竞卖。
流渊阁是慕府的铺子,专门做古玩生意,有些物品是铺子里的老掌柜们四处淘来的,另外很大的一部分,则是都城内的人典卖在里面的,货银两迄。只要主顾将书画古玩卖进流渊阁,真货也好,赝品也罢,就全部都是流渊阁自负盈亏了。
有好几个月,流渊阁只收不卖,让都城内的众人觉得有些不寻常起来,可十月里都城几家大书画古玩展上的竞卖,流渊阁却拔得头筹,赚了个盆满钵满,让一众同行好不眼红。
此刻才从慕容睿口中听闻事情的真相,慕嫣然相信之余,脸上的敬佩也愈发深厚起来。
“三哥,那你打算怎么说服父亲?”
相比躺在病床的柳氏,一直不发一语的慕昭扬,其实更加让慕嫣然忐忑,眼中浮起一抹担忧,她看着慕容睿低声问道。
无奈的呼了口气,慕容睿有一丝泄气的低声叹道:“我已经找父亲说过了,可父亲说,若我执意如此,他便当从没我这个不肖子……”
说罢,慕嫣然和慕容睿的脸上,同时浮起了一抹为难之色。
屋内陷入了一股难言的静谧,慕容睿看着画里未画完的流云,心口突然涌起了一份无力的烦躁,伸出手提起笔,几下将那朵原本飘逸清远的云彩画成了一个滑稽的小丑,慕容睿扔下了手中的笔。
“三哥,我有个办法……”
眼睛一亮,慕嫣然笑容明媚的看向慕容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