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宁殿。
当墨离将宁天歌放到床榻上时,楼非白紫翎与郁瑾风亦闻讯赶来。
“久闻冉院正大名,今日一见,果然气度不同凡响。”紫翎早对这名闻遐迩的冉忻尘充满兴趣,此时见了免不得拍他两句马屁,“冉院正身为天下第一名医,把阿七交给你,我们可就放心了。”
冉忻尘却谁也不看,放桌子上放下药箱,不带一丝感情地说道:“我诊脉的时候不喜欢有其他人在场。”
宁天歌将头扭向床榻里侧,嘴角已不可抑制地扬起,这冉忻尘还是那个脾气,紫翎这马屁可谓拍到了马腿上。
紫翎的笑容僵在脸上,她知道冉忻尘生性刻板迂腐,却不想竟然不通人情世故至此,她这不是热脸贴上了人家的冷脸么?
楼非白忍着笑,安慰地拍了拍她的肩。
墨离已微微笑道:“既然如此,我们便在外面等候冉院正的诊断结果。”
冉忻尘也不应声,只是极轻微地点了点头,算作回应。
紫翎见墨离也未在冉忻尘那里得到多少热情的响应,心里总算平衡了些,脸色不是很好看地走了出去。
一时间,殿内十分安静,连殿门也让楼非白合上。
宁天歌只听见冉忻尘打开了药箱,往里面取出了什么,之后走到床边。
半晌未见动静,她转过头来,却正好撞上冉忻尘轻垂的眸光,他正垂头看着她,与她的视线一经接触便立收,俊秀的脸庞除了超脱常人的平静之外,未见其他表情。
在床前百蝶戏花圆凳上坐下,他将手中脉枕放在她身侧,才执起她的手搁在上面。
三指轻轻搭脉,一如以往。
他的手指尤其修长,骨节分明,清瘦白皙,那一截衣袖洁白若雪,一尘不染,与记忆力中无异。
他微微垂着眸,如以往任何一次诊脉时那般专注,只是多日不见,他本便清瘦的身子似乎又单薄了些。
看起来,他似乎过得并不是很好,东陵帝可有因为他上次私自离宫之事为难他?
感觉到她的眸光停留在他脸上,他往旁边侧了一些,只留给她一个五官分明的侧脸。
她垂了眸,只看着他搭脉的那只手。
他好象,并没有原谅她。
时间一点点过去,冉忻尘的眉头也越皱越紧,宁天歌神情淡然,并未有很大的失望。
她本便未抱多少希望,同意墨离找冉忻尘来,也不过是想给墨离与自己一个确定的结果。
从未有象这次这样把脉如此长久,等冉忻尘移开手时,已是半个时辰之后的事。
他并未去看宁天歌,只是缓缓站起身来走到桌边,将脉枕放回药箱中,之后便朝殿门迈开步子。
“冉忻尘。”身后一声清晰的低唤,宁天歌望着他挺直的脊背,问,“你可还在生我的气?”
冉忻尘的背影略显僵硬,不曾回头,也不曾回答,半晌,只道:“你放心,我会把你治好的。”
说罢,便开门走了出去。
宁天歌哑然,他以为,她之所以如此问,是担心他不给她好好治么?
——
殿门一开,候在殿外的众人立即围了过来。
紫翎张口就想问,话到嘴边又缩了回去,不想再次碰一鼻子灰。
“冉院正,情况如何?”楼非白跨前一步,见到他紧锁的眉头已经心下一沉。
“不好。”冉忻尘的答案直接又直白,“她体内的筋脉俱损,内腑又曾受极寒之气侵蚀,病情又耽误至今,医治起来极为棘手。”
说着,便神态极冷地看了眼墨离。
“只是棘手,说明天歌的病还有救,是么?”墨离精准地抓住他话中的关键。
小五小六等人皆是一喜。
“我只是这么说,并非就一定可以将她治好,甚至,未有一点把握。”冉忻尘一语又将所有希望扑灭,“她受损的筋脉未能及时补养,此时已错过了医治的最佳时机。更何况,这种补养的药物需由多种珍稀草药炼制而成,而这其中最重要的一味药,普天之下只怕无人能找到。”
“这里是皇宫,汇集了天下最好的药材,冉院正想要什么尽管开口。”郁瑾风立即说道。
冉忻尘淡淡看他一眼,“莫说皇宫,便是放眼天下,都未必能有。”
“冉院正所指的是何药?”紫翎再也憋忍不住,“我无觅阁眼线遍布天下,没有人的消息能比无觅阁更灵通,冉院正只要说出那味药的名称,我们便是将整个天下翻过来,也要为冉院正找来!”
冉忻尘的眼神并未因她的话而有波动,甚至未有开口的意思,只因在他的认知里,这种药物早已绝迹。
“续玉琼脂。”最终,他还是说出名称,“这味药已绝迹多年,本身便需数种珍药为辅,我也只是在古籍上看到过。在阴阳星宿处所得的那本医书里,上面虽记载着如何医治之法,也写明了补养筋脉药物的配制,但缺了续玉琼脂,一切便是空谈。”
一语毕,四下皆是沉默。
楼非白闭了闭眼,沉声道:“小五小六,你们速传我令下去,命各部所有部下停接所有单子,即刻起全力以赴寻找续玉琼脂,不管付出多大的代价,都要给我找回来!”
“是!”小五小六神情严肃,立即领命而去。
墨离略作沉吟,“墨迹,阿雪。”
“主子!”墨迹与阿雪立即上前。
“你们奉我信物率人去找司徒景与苏屿,历代不少君王都会把一些珍稀之物私藏,你们且去问问他们那里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