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旒云道:“你们过去该怎么办事,如今还怎么办事去。虽然北线硝烟未平,但是我想天下大势已定,在我禀明圣上派来总督之前,你们可以先着手收拾残局——有冤的就去平冤,有灾的就去赈灾——你们迎我进城来,不就是想要天下尽快太平么?”
那些官员们相互望了望,有人道:“玉将军果然英明,吾等……”
玉旒云一挥手:“没用的话可以不要说了,有什么非常紧要一定要请示的现在就问,否则我也有的是工夫要做。”
“臣有本……”一个中年文官走出队伍,想了想,既不知自己是不是该对玉旒云称“臣”,又不只该不该用“上奏”,就愣住了。
“说。”玉旒云负着手。
这文官道:“今年正逢会试,本来考期在二月,各地考生也已进京。只是因为战乱的关系一直耽误到现在也不曾举行。不知将军意思如何?”
玉旒云摸了摸下巴:会试由礼部主持,皇帝任命正、副总裁,取中者为贡士。贡士再由皇帝亲自御殿复试、决定取舍、等第,然后释褐授官。如今郑国既没有皇帝,也亡了国,授什么官要由樾国皇帝决定,这考试的确失去了平常的意义。不过,玉旒云想,反正科举就是为了选拔治理国家的人才,用郑人治理郑国岂不便宜?因道:“考。既然人都来了,为什么不考?往年这事是怎么办的,如今还怎么办——你们可以传我的命令下去,一切照常,考试要尽快举行。”
“是。”这文官答应着,“不过正、副总裁……上一届是礼部的张大人和刘大人,他们现在都在监牢里。”
“为……”玉旒云本要问,不过想起孙非说过那些主战派的人多被关押下监了,便改口道:“如今大局已定,莫非这两个人还如此固执,连对你们郑国学子有益之事也不肯做?就算他们真的如此食古不化,你们朝廷之中难道除了这两个人之外,就没有学识、人品都足以担当此任的大臣吗?”
“啊……这……”那文官嗫嚅道,“还是请玉将军来定夺比较妥当。”
“混帐!”玉旒云道,“我又不是你们的皇上,我也根本不晓得你们朝中有什么人才,我怎么定夺?在你们的先皇还在世的时候,也不是任何事他都亲力亲为的吧?要什么都靠他,还要你们做什么?我只告诉你,尽快把春闱的事办妥当了,考什么题目,谁来裁判,都不要来问我。我只要看到最后选出来的是有识之士,否则,拿你们是问——可明白了?”
“明白了……”不仅是那个文官,其他人也都跟着回答。
“很好,那就不要在这里站着,都做事去。”玉旒云摆手打发他们。正又看到孙非匆匆走进殿来,还带了个太监,就上前问:“叫你清点金银珠宝,已经算好了?”
太监手里捧着一本册子:“奴才这一有记录,不过许多珍宝已经被皇叔和二皇子各自那去做军费了,所以现在剩下的大概只有其十分之一。但也都是些奇珍了。将军可先看册子,遇到喜欢的,奴才就叫人给您搬来。”
“不用看了。”玉旒云道,“这些东西折合现银大概是多少?”
太监一愣:“这……这些都是无价之宝,奴才实在算不出来。”
“看得见、摸得着,还能没有价?”玉旒云看方才一个自我介绍是户部员外郎的人正要离去,就叫住了他:“你户部银库里暂时不用的银子有多少?”
那人怔了怔,答道:“也没有多少,大概万余两。”
玉旒云道:“好,我就算你有一万两——”她转头命那太监:“把这些无价之宝统统搬到户部的银库里去,将一万两银子支出来。”
“啊?这可使不得!”户部官员和太监同时惊呼。
玉旒云道:“怎么使不得?奇珍异宝既不能吃也不能喝,不如变成钱来用。而户部的银子又暂时只是在那里摆着,换成珠宝也是一样的。你们速速去把这件事办妥,明天之前我就要见到现银——另外,把惠民药局、各个育婴堂,各个善堂的管事人都给我叫来。我也有事要交代他们做。”
户部官员和太监面面相觑,看玉旒云丝毫也不给争辩的余地,只得应声各自退去,孙非也领命去传诏惠民药局等处的管事。一时间,太极殿上静悄悄的只剩下了玉、石二人。一国之金銮殿竟然能冷清到这地步,倒也值得感叹。
不过玉旒云只是负着手,踱到了那龙椅跟前,拿脚先轻轻地踢了两下,接着才坐了上去,便嘿嘿一笑,道:“这么不舒服的一张椅子,郑国那些脑满肠肥的家伙竟然为它打破了头。要坐上去有这么难吗?来,梦泉,你也试试!”
看她这样漫不经心地坐上龙椅,虽然仿佛游戏一般,但举手投足俨然有傲视一方的威严,石梦泉已经为之一愣。这时,听玉旒云竟叫自己也去坐,他赶忙摆手:“这……这怎么可以……”
玉旒云道:“有什么不可以的?刀剑可以一起挨,难道一张破椅子还不能一起坐的?”说时已经不容分说地把石梦泉拉了过去又按到了龙椅上:“怎样?比起你自己家里的椅子硬得多了吧?”
石梦泉这才明白什么叫“如坐针毡”,赶紧站了起来,不自在地笑了笑道:“要说家里的椅子,我倒也记不得是什么感觉了。”
果然!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