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在下说不需劳烦郡主,郡主大概会以为在下有些什么阴谋诡计,想存心隐瞒吧?”哲霖望着白羽音,“所以还是要靠郡主和在下通力合作,不知郡主意下如何?”
“哼!”白羽音不想跟他耍嘴皮子,一甩手,朝百姓们藏身的树林大步走去。
这后来,她安抚了获救的百姓,又带着大家寻了一处山沟暂时安顿,搜集草根野果充饥,自然不在话下。哲霖并不公开露面,只是暗地里给白羽音出主意,也会趁着去军营窥探的机会从樾军的粮库里偷取粮食——这种功劳,在百姓的面前白羽音当然是据为己有的。不过她自己也没闲着。每次来到樾军大营附近侦查,见到有落单的士兵,就会设法取其性命。身上若有食物,自然拿走。若没有,也要将其盔甲衣物统统剥下来——天气越来越冷,大伙儿都需要御寒的衣物。每每她将这些“战利品”带回去,百姓们总是兴高采烈。在这些可怜人的眼中,白羽音已俨然成了女菩萨一般的存在。这正合小郡主的心意。但日子越久,她也越不耐烦——这山中忍饥挨饿风餐露宿几时才是一个尽头?加之,刘子飞的部下还时不时地在周围扫荡,大伙儿提心吊胆,好像住在猎场中的兔子一般。
“时机几时才会成熟?”她问哲霖。
“就快了。”哲霖每次都是这样回答。而说着说着,就过了半个月的时间。他莫非是等着刘子飞伤重不治吗?白羽音心中嘀咕?
多番查探,小郡主知道自己当日虽然没能立刻要了刘子飞的命,却还是把这个樾军主帅给废了。樾军的军医检查了伤口,确认匕首并没有毒,可是毕竟利器刺入头颅,除了毁了右眼之外,难免还有些旁的损伤,但谁又瞧得清楚?如果是胳膊腿儿,还可以刮去腐肉,彻底清洗包扎,但是伤在头颅,难道还能把脑袋打开?谁也没那本事——亦没有胆量。看刘子飞昏厥之后,没多久又醒了过来,还能口齿清楚地下达军令,军医推测这伤多半还不致命,就只是将右眼的伤口止血包扎,又开了些惯常应付外伤预防化脓的汤药,这就了事了。但却没有想到,刘子飞第二天就开始有剧烈的头疼,服药、针灸都不见好转。他早晨还能支持着指挥军务,到了下午,就开始眩晕,走路不稳。傍晚时分,说是天色昏暗,看不清楚——到了次日才发现,左眼也流出脓水,才过一日,就完全看不见了。
刘子飞原本就暴躁易怒,失明之后,变本加厉,几乎无人能靠近。军医、药童非得帮他看诊换药,挨打挨骂自然成了家常便饭。其余的军官士兵若要向他汇报军情,也常常是被他随手抓起什么东西兜头砸过来——好在他因为眩晕症卧床不起,否则抓起军刀乱砍一番,哪个吃得消?所以军官们越来越害怕去向他汇报,非得亲自去请示的,大伙儿还要猜拳定输赢。
刘子飞陷入癫狂之前所下的军令是要扫荡东部的丘陵。他说再不能被楚军这种鸡鸣狗盗的卑劣手段所控制,无论山林水网是多么的复杂,楚军人数有限,且多为民兵,远比不上樾军骁勇。管他们有何机关陷阱,樾军大军扫荡,他们必然无法抵挡。
当时,樾军官兵也觉得此言有理。终日死守程亦风,搞些蒸馒头、杀俘虏的事,实在让他们觉得窝囊——还常常要应付敌人野猫一般的偷袭。想他们大樾国铁骑,自从□□起兵大漠,素来威风凛凛,所向披靡,如今竟然被这些落荒而逃的楚国懦夫耍得团团转,这成何体统?凭他们的本事,何需惧怕什么山林沼泽?应当铲除高山,填平湖泊,焚毁树林,让楚国蟊贼没有藏身之所。大家忿忿不平已久,听到刘子飞如此命令,个个摩拳擦掌。当日即有一支五千人的队伍开赴东面的今川乡。
这支队伍的遭遇,小郡主没有跟着去,当然就不晓得了——
那里其实之前已经遭到过一次扫荡,乡民们死的死逃的逃,还有一些被俘虏。樾军这一次杀到,虽然未见到半个人影,但发现村子里俨然有住人的痕迹——有些灶头尚有余温,可见主人离开不久。“楚人可真是大胆!竟然在咱们的眼皮子底下又烧火做饭了!”大家斥骂着,点起火来,将整条村子化为灰烬。
既然村庄夷为平地,敌寇没有藏身之所,这支队伍当夜就在废墟扎营,次日又向东南前进,照样摧毁了一个名为张家坡的集镇。如此接连三天,将方圆一百里地如篦子一般梳了一回。田庄、树林化为荒场,别说人,就连耗子的难以藏身。
但是,他们却并没有遭遇楚国义军。只抓了三五个自称是乞丐的人。虽然严刑拷打,但没有一个承认和楚军有关联的。竟然最后全部都活活打死了,也没有从他们口中撬出半条有用的消息。樾军将士们也不以为意——或许真的是抓到了逃难的乞丐呢?他们又就地扎营,准备次日继续东进。
只是,这天夜里,大部分士兵正在这个叫做白石围的地方休息,忽然听到了哨兵警报的号角。大伙儿都抄家伙起身来看,只见四面八方好像有几条火龙正围拢,还不待望个分明,已经听到震耳欲聋的喊杀声。他们虽自恃有五千人,而且全副武装,但这样望过去,却看